女人癱倒雨後冰冷的地面,她面色悽慘,髮絲鬆散,一縷碎發墜在額角,仰頭看向眼前毫不講情面的男人。
「五日後迎翠柳進門,你備上豐厚的金銀首飾、珠寶玉器和綾羅綢緞,該有的聘禮一樣都不能少翠柳。」男人的聲音薄涼,不容拒絕,像一根堅硬的冰錐插進她的心口,頃刻間寒涼刺骨。
積水倒映著女人充盈淚水的雙眼,她滿臉難以置信,指尖狠狠地指著他,哽咽說:「堂堂妾室竟比大娘子還要風光進門,你這不是要打我的臉面嗎?」
「還有顏面自詡稱大娘子?」男人低垂著眸子,了無半分夫妻情意,哼道:「別家正妻為夫君分憂解難,而你只會忤逆我!讓你招個妾室進門百般不願,像是我盛府苛責你一般。」
「夫妻之間本該琴瑟和鳴,以禮相待,而不是一個任你使喚,為奴為婢的女人,何須擺著找妻子的名堂,故作姿態!」女人徹底看清他的嘴臉,一語戳中他這些年掩藏在麵皮下的齷齪。
「你個妒婦!」男人像是被她說中般,胸中怒氣騰升,揚起的手卻又堪堪止住,他撂下長袖,「我不與你置氣,同意便給我風風光光地辦,也美名你這大娘子的賢良美聲,你不同意我亦要娶,不然我休書一封,你落得一個善妒的名聲,大家都不得安寧。」
「你要休了我?」
她似乎沒想到他真會為一個女人休了自己,如此狠心地讓她受人非議,名節有損。
男人拿準了她,抬起下巴得意地說:「沒錯!你帶一孩子,除了我誰還要你一介棄婦!」
話落,他重重拂袖,毅然地轉身走去。
「盛明朗,你還記得對我們母女的承諾嗎!」女人喉嚨沙啞,嘶吼著喊住他。
男人眸光微動,側過身定了定,風掀起他的衣擺,決絕的身影消失在女人的視線中。
他沒說一句話。
女人嘴唇發顫,他忘了,她卻記得清楚。
當年她挺著肚子,連呼吸都辛苦得很,而他的眼裡充滿了憐惜,捧著她重如球的大肚子親了又親。
男人目光溫柔,堅定對她說,生下來,他不怕世俗的眼光,比起大家的冷眼他更擔心她的身體。
女人含淚,想起曾經的美好,頓時心痛百般。
一旁的女娃娃被剛才那幅場景嚇哭了,她哭喊著跑來,約莫三歲,利落的雙掛髻上各掛珠花,粉雕玉琢,稚臉卻被淚痕侵濕。
她跌進女人的懷中,「娘親,爹爹是不要我們了嗎?」
女人抱著女娃娃在自己腿上,淚花打濕睫尾,她抹了把淚搖了搖頭,「不是。」
小女娃瞪著圓圓眼,兩人長得極為相像,緊鎖的眉目如出一轍。
「是我們不要他。」女人抱緊懷中的小孩,捏緊秀帕的手,顫了顫。
盛明朗看準了她,她偏不要他如意!
——
正德大街這片商賈雲集,又叫金市口,因商人聚集於此交易金飾珠寶而得名,望不到的盡頭的小店前長龍蜿蜒,排起了隊。
來往的馬車內,女人捏了捏小女娃奶呼呼的臉蛋,「知道我們要去哪嗎?」
女娃娃搖搖頭。
女人溫柔一笑,傾身說:「想吃蟹粉酥嗎?」
「嗯!」女娃娃機靈得很,明亮的雙眼一閃,「去姨娘家?」
「真聰明!」
女人颳了刮女娃娃的鼻子,雙手抱起她坐在中間腿上,女娃娃手中擺弄著陶響球,發出沙沙的響聲,背對著女人玩得津津有味。
女人轉眼柔聲消失,多了一抹哀傷與尖利,悄然划過眼底,像是黑夜浮動的暗星,轉眼即逝。
鋪子前門庭若市,尚未開張卻擠滿了人,大多是丫鬟們前來為自家小姐採買
金銀首飾。
女人轉個彎,輕車熟路地來到後門。
門前早有人接應,小丫鬟曉依梳著垂雲髻,一身素色長裙,推門請她進來,「盛夫人您請,我家老闆娘一早便吩咐我準備了,您快快請進!」
「不用如此麻煩。」女人緩步跨進,腰部不扭捏,儀態極好。
盛家夫人卓姿是這裡的常客,她與金瑤樓的老闆娘交好,把女兒交給曉依後,去了二層待客的雅間。
日頭從窗外懶洋洋灑進,映照著斜靠在榻上的女人,她一邊長發垂落,側頭用別支青玉簪別住,撩起的長袖下,一截如凝脂般白皙的小臂露出,眼帘掀起時,透出玲瓏萬分的風情。
陳窈從榻上坐起,客氣地說:「多虧有你為我施針,我身子才能好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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