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窈:「……」
真煩。
她家小姐要獨一無二又沒說名貴……
依她看不如給曲初凝腦袋上插塊大金條,又名貴又獨一無二,多吸引人吶!
陳窈咽不下這口氣,啟唇說道:「銀質釵質感細膩,此為佳;釵身鏤刻精緻,此為美;材質白銀,此為貴,不知你家小姐是要哪種名貴?」
小丫鬟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沒想到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民間女子會出嘴反駁,她兩眼乾瞪著,翁動著嘴唇卻找不到陳窈話中的來反駁,與身後不懂技藝的曲初凝皆是一愣。
陳窈借著她們被堵得說不出話的功夫,反諷道:「難道是指價格?要以此評定最為俗氣!」
她氣出爽的同時也得罪了曲初凝,她不懂釵子,但她可是當場丞相的掌上明珠,在府中都是橫著走,無人敢與她嗆聲,大小姐的做派被養得極為傲氣。
曲初凝美目中蓄著怒氣,眉頭微挑,「我問你一句,你說十句,以下犯上,紫煙給我打!」
不遠一處遮陰的樹下,微風吹動,繁葉嘩嘩作響,馮太后由老太監攙扶休息,宜人的美景被突如其來的爭吵聲打擾。
馮太后不悅地蹙起眉頭:「何人在喧譁。」
老太監打眼一瞧,回話道:「是曲丞相家的嫡女與陳窈。」
馮太后忽想起什麼來,「哀家有印象,她母親魏氏端莊有禮,先皇在世時要將她許配給璋兒來著?」
「不是這位。」老太監說:「曲家主母魏氏去世後,嫡女曲文竹沒幾個月因下人看管不利走丟了,曲丞相便把妾室扶正,如今您眼前的這位是曲家庶出的女兒曲初凝。」
馮太后側耳細聽了幾聲,隨後冷哼說:「原來是個庶女,難怪被教得如此潑辣,一點大世家大小姐的樣子都沒有!」
老太監嘆道:「曲丞相只剩這一個女兒了,難免會寵得驕縱些。」
馮太后見不得曲初凝這樣的做派,說道:「差人告訴曲相,管好自己的女兒別到處丟人,丟了先皇看重曲家的面子。」
老太監:「是!」
「罷了罷了。」馮太后轉念一想又作罷,眼底凝起一抹傷心之色,「璋兒離哀家遠去,曲家的女兒也走了,想來都是命苦之人啊。」
這些年無人敢提起顧遠璋,他是馮太后唯一的兒子,被捲土重來的顧宴書逼退皇位,如今成了太后的心結。
老太監:「您是一國之母,千萬子民都是您的子孫。」
馮太后:「哀家只想要璋兒。」
她是一國太后,更是一位母親。
老太監不敢再多言,他不想讓太后傷心,便借著眼前的吵鬧說:「太后娘娘,咱們要上前阻止……」
馮太后抬起手,「不必,就讓陳窈吃吃苦頭,也警告她,一鄉野村婦想入我皇室的大門絕非易事!」
曲初凝不能在兩個地方都吃癟,官家的小姐她打不得,不敢給父親官場上找麻煩,一個小小的奴婢她還不能打嗎?
紫煙得了小姐的指示趾高氣揚,頓時有了底氣,掄起胳膊就對著陳窈的小臉揮去。
「我奉太后之命進宮,誰敢動我!」
陳窈揚著臉,光在她側臉淡出光暈。
搬出太后娘娘的威嚴,紫煙一個宅院的小丫頭哪裡經得住陳窈的忽悠,她被這話鎮住,空中懸著的手終是不敢扇下去。
她們沒進宮前就聽聞,太后重用了一位民間簪娘,技藝頗得她心,便叫小姐們也沾沾光,今天聽她如此一說,太后的人確實不敢得罪。
陳窈挺起胸脯來,「你敢打我?」
曲初凝臉都被她氣綠了,卻又無可奈何,「一根簪子而已,你若老實地挨本小姐幾巴掌,讓我把氣出了,以後你做的簪子曲府都買帳,可你今兒個如此不要臉,日後出了皇宮,沒了太后的庇佑,別怪本小姐無情!」
「金
瑤樓歡迎曲小姐隨時光臨。」
陳窈額頭滑落下冷汗,她心驚膽戰地應。
「這……」老太監愣了幾分,這姑娘竟借用太后的美名為自己解決麻煩。
馮太后卻笑了,「這丫頭還有幾分聰明,知道樹大避雨這個道理。」
老太監見太后沒怪罪也沒再多言,畢竟今晚等著陳窈的好戲還在後面。
陳窈都把她們送走了,終於可以回去稟報太后,這比她金瑤樓剛開店時都累人。
慈寧宮內太后似在等著她,她孫侄女馮佳敏攙著她的胳膊,兩人被身上的珠光寶氣襯托得尊貴萬分,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微微垂首。
陳窈低頭跪在地上,有種不好的預感。
「知道哀家為何讓你送客嗎?」馮太后醇厚又疏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民女愚鈍。」
若說她現在還看不出太后,但她經歷了這打著賞花宴幌子的局,她全都瞭然。
馮太后:「敏兒是馮家大將軍府的女兒,進皇室門當戶對,而然攝政王妃又盛滿無比的榮耀,此女子必姿容端麗,才情出眾,還能輔佐夫君,為其在官場上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