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不只是我們的阿爹,他還是大瞿的臣子。」傅別雲輕聲安撫,可她的眼睛也濕潤了。
「可若是他知道此戰大哥與三哥會死,你會遭此磨難,他還會這麼選嗎?」傅錦時含著淚問道。
這一刻,她甚至對阿爹生出了一絲怨恨之心。
他要做忠臣良將,要護大瞿百姓,他一心想的都是這些,可他們的小家呢?
傅錦時甚至記不清他們上一次一起坐下來吃飯是什麼時候,是什麼感覺。
也是到此刻,傅錦時陡然發覺自己其實是有怨的。
傅別雲被傅錦時問住,喉間哽咽,「阿時……」
「阿姐。」傅錦時緊緊抱著傅別雲,眼中落下淚來,「我想他們了。」
傅別雲再也繃不住,大顆眼淚落在了傅錦時的頸間,「我也想他們。」
傅錦時只讓自己軟弱了一晚,第二日起來時,便又恢復成了無事發生的樣子,她照常熬好了藥送去給褚暄停。
不過進門時恰好遇上了回來的沉驛,他正在稟報鄢陵公主的事情,傅錦時便將藥放在了一旁。
沉驛說完了鄢陵公主的事情,又道:「沉西傳了消息,天楚的人打算後日啟程離開。」
傅錦時垂眼記住了這個時間,褚暄停點點頭,沉驛退了下去。
「昨日阿姐提到的冼家鄢陵公主也提到了。」傅錦時將鄢陵在馬車上的話複述給褚暄停聽。
褚暄停道:「已經傳了信讓人去查。」
「錦衣衛那裡呢?」傅錦時問。
褚暄停接過藥,拿著勺子攪弄了兩下,抬眼隔著湯藥散出的白霧問道:「你有何打算?」
「直接去問。」
褚暄停挑眉,「你如何保證應寒川會告訴你真相?」
「錦衣衛留下痕跡是故意為之。」傅錦時篤定道,她剛聽聞葉空與唐明珂說這件事情之時,只是直覺上覺得是故意的,後來聽到阿姐說了阿爹原本的計劃,她才真正確定,更何況應寒川能派秦頌錫做這件事,那麼秦頌錫就絕對不會是個粗粗拉拉的人,不會這麼不仔細留下這麼多痕跡,所以定然是故意的,「而且這個線索是給你留的。」
褚暄停輕笑,「繼續。」
「我想,你將傅家的案子要來刑部恐怕也在陛下與阿爹的計劃之中。」
傅錦時先前是真的以為肅帝將傅家推出去了,可昨日聽了阿姐所言,她有了旁的想法。
肅帝或許真的被掣肘不敢妄動,可卻絕不會白白搭進去一個傅家,所以即便十萬大軍埋葬留雲灘,永州四城被屠,傅家失了三子這些變故在他計劃之外,他還是決定按照原定計劃進行下去,由錦衣衛製造傅家叛國的假象,屆時想要置傅家於死地的人皆不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