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驛如今已經找到了關人的地方,很快便能將人帶回來。
褚暄停站在院中的階上,看了眼天色,又算了算日子。
有些事他也要儘快安排了。
關押許邕的地方並不遠,沉星很快將人帶了過來。
許邕現下渾身是血,如同才從血池裡撈出來般。
褚暄停下了台階上前,在離著他還有兩步的位置站住,許邕被沉鐵衛壓著跪在地上,感受到前面有人,他渾渾噩噩地抬頭,認出褚暄停後,笑了起來,「是太子殿下啊。」
「許大人。」褚暄停目光冷淡,聲音冷然,「陸家許了你什麼,值得讓你如此效命?」
許邕聞言神色一變,但緊接著他反應過來褚暄停是在詐他,於是他說:「太子殿下既然知道是陸家還問我做什麼?」
沒有詐出想要的,褚暄停也沒著急,他冷眼看著許邕挑釁,他說:「倘若現在坦白,便是你一人之罪,孤還能保你家人,等錦衣衛來了,事情便不是孤說了算了。」
遂州水災乃是人為一事,他已經派了人八百里加急上報,不過並未大肆聲張,父皇也只秘密派了錦衣衛前來。
朝堂之上現下並不清明,若是有心之人將此事在此時刻意傳揚出去,怕是會引起動盪。
許邕臉上的笑容一僵,眼神變得狠厲,「太子殿下竟也是會拿旁人家人威脅的小人。」
「你若認為是威脅也無妨,孤只提醒你一件事。」褚暄停道:「遂州水災死的人不計其數,按照大瞿律法,此乃誅九族大罪。但你不是主謀,甚至是為人所迫,若是戴罪立功,保住你的家人並非難事。」
許邕聽見「誅九族」三個字,脫口而出,「河道並非我改。」
褚暄停負手而立,漠然望著他。
他當然知道河道並非許邕改的,青川河從先帝在時便已時常泛濫,但最初只是隔幾年偶爾衝破一次河堤,到後來才年年泛濫,那時許邕怕還是個孩子。
他猜測是從先帝允了人工改道那時起,有人動了歪心思,或者說,起先提出人工改道之時便已經是存了禍心。
後來孫源與姚丁在那處河道探查後,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至於是誰,褚暄停首先懷疑的便是存了異心的陸家。
許邕知道褚暄停在等著他繼續說,他目光動了動,「我上任時,河道便已經如此。」
他故意拖著沒說到重點。
褚暄停任由他拖延,一言不發地等著他慢慢說。
此時雖是夏末,可遂州此地春秋極短,夏冬兩季則是格外漫長,而夏秋交替之際此地格外的悶熱,比盛夏時還要難受,便是現下已近黃昏,也並不涼快。
潮濕悶熱的風一陣陣撲在人的身上,許邕身上的傷口被汗水浸過,刺痛難忍。
褚暄停命人拿了鐐銬來,給許邕套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