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跟指著鼻子罵褚千堯沒差別了,不少跟他站在一處的大臣聽聞此話心中倒是沒有剛才那般緊繃了。
褚千堯眯起眼睛,站在他身旁的明曦道:「你不怕死,也不怕沈淮序死嗎?」
沈懿神色一沉,瞬間想到了什麼,他看向褚千堯,「你竟當真派了人闖入各家挾持府中家眷?!」
褚千堯沒有出聲。
他這般同默認無異,此刻站在這裡的諸位大臣臉色徹底變作冷沉,站在沈懿旁邊的秋揚霄連同聲音也似是染上了寒霜,他說:「你不配為君。」
後頭有幾個都察院的人當即忍不住罵了起來。
褚千堯沒有理會他們的謾罵,直直的看向肅帝,「陛下,他們的生死由你來選擇。」
他的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肅帝身上。
此刻霍屹川帶著禁軍守在階下,應寒川帶著錦衣衛護在步攆周遭。他們已然被逼至了絕境。
而褚千堯的身後則是京郊大營的數千將士和京中數位大臣的家眷。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兩方誰都沒有先動。
褚扶清望著眼前的落雪,只覺得雪花好似比之前更大了,她偏過頭,看到了落在肅帝肩頭的雪。
雪太大了,一把傘已經遮不住她與肅帝兩個人。只是此刻顯然也沒有旁的傘。但是褚扶清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傘輕輕偏斜,替肅帝擋住肩頭的落雪。
肅帝也在此時閉上了眼睛,他微啞的聲音伴隨著落下的雪落入褚扶清的耳中,他說:「動手吧。」
褚扶清點頭應聲,隨即她輕輕抬手。
很快,四周宮殿之上便有弓箭手顯露出來,為首的正是唐明珂。
而挾持諸位大臣的京郊大營的將士們也紛紛撤下了兵刃,轉而在手臂之上繫上了一根紅色絲帶。
局面瞬間調轉。
褚千堯看向了褚扶清,「本事不小。」
「四哥活著,終究是我的隱患,所以自是要做萬全之策。」
今日之事其實也是她與肅帝作賭。
那日肅帝喊進寢殿後,便開門見山地問他,「你要殺千堯。」
褚扶清也沒否認,「是。四哥的性子,只要給他機會,就會拼死反撲,留下就是後患無窮。」
肅帝道:「以你的能耐,囚禁他一生不是問題。」
「父皇,今日若是四哥在這裡,他會留我一命,留哥哥一命嗎?」褚扶清說:「況且,我為何要給自己留一個隱患?」
肅帝許是被她的話氣著,竟又咳嗽起來,帕子放下來時上頭帶了血。
他已然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