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在城裡轉了轉,倒真的打聽來頗多消息。
如今的金陵城共有六座學宮,都是兩三年前由一群江湖散修創立,這些散修來路不明,只知道忽然就在城中大興土木建起了殿台樓閣,由其中的六名分別擔任六位祭酒,在金陵城打下了名號。
學宮落成的第一年,立刻就吸引來了許多人前來求學,其中不止小門小戶的靈修世家子弟,更有一些毫無修仙根骨、只是家裡財大氣粗的普通人紛紛拜入學宮,只因學宮信奉「有教無類」之道,說是無論根骨如何,都能夠在此求仙問道,追求修為的超脫與化境。
「怎麼感覺……」晏伽疑惑道,「有些像前些年某些江湖騙子宣傳的神農氏靈藥?吃一顆延年益壽,吃兩顆突破化境,吃三顆直接飛升成神、長生不死。」
顧年遐好奇道:「能直接飛升?那萬一人家買回去吃了發現是假的,豈不很快就露餡了?」
晏伽道:「簡單,那仙藥其實是水銀摻硃砂煉的,吃三顆直接蹬腿咽氣兒了,問就是棄置肉身、三魂成聖了,總之有的是說辭。」
顧年遐笑得不行,晏伽覺得他隱隱有露耳朵的勢頭,立馬雙手往他頭上一按:「控制一下,這會兒現原形可不是好事兒。」
不過晏伽倒也奇怪,顧年遐怎麼說也十六七了,沒道理化形之後卻如此不穩。連顧君輕和顧邇卓都能維持人形,並且許久不露破綻,他作為天資異稟的狼族少主,不應當總是控制不住地顯形。
想到顧年遐後脖子那道淺淺的疤痕,晏伽沒來由地覺得二者應該有些聯繫,但看顧年遐也不太在意的樣子,也不好刨根問底。
滿大街都能看到身穿宮裝的學宮弟子,無一不是威風恣意。晏伽打眼一瞧就知道許多人毫無根骨,也不知道這學宮到底有什麼本事,竟能將娘胎裡帶來的天分改寫。
但他們打聽一圈下來,確信有一點相當苛刻,那便是學宮不收無籍之人,也不納小門小戶的弟子,除非帶著仙道名門的拜帖牙牌上門,否則根本沒有被學宮接納的資格。
寒門靈修如果想進入學宮修習,另有一種辦法,就是花錢買下各大名門私下流出的牙牌——有人專門做這種暗線生意,但漫天要價,根本不是寒門子弟能負擔得起的。
也正因如此,但凡能夠進入學宮的,家中多少也有些本事,於是學宮中放眼便全是富貴少年,舉手投足間都相當貴氣雍容。
顧年遐說道:「那還不簡單,我來買兩張牙牌,先混進去看看再說。」
晏伽:「一張牙牌少說也要兩萬金,把我賣了能買得起半個麼?」
顧年遐摸了摸自己身上,在一串銀鈴鐺中提起了枚不起眼的小布袋,伸手一掏,竟然掏了兩枚金錯出來。
按如今通行的衡量法,一金錯便是一千金。顧年遐明晃晃站在大街上,將金錯舉到晏伽面前:「給,你拿去花!我還有很多很多,在明月鄉就想拿出來的,沒找到機會。」
晏伽沒想到顧年遐這麼招搖,手忙腳亂把他的手往回塞:「收起來,快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