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丘敲響房門的時候,晏伽已經發了很久的呆。他從神遊中醒來,聽到那板正得猶如敲棺材板一樣的聲音,說道:「進來吧。」
「晏掌門,他還沒有回來?」徐晚丘推門進來,問道,「我叫弟子去學宮附近探聽,發現今日下學時,居然沒看到任何一個低階門生出來。」
晏伽站起來,驚覺天色已經不早了,顧年遐竟然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
「我得去看看。」
他隨手將雙刀塞進袖子,抬手的時候碰掉了桌角的鉤針。徐晚丘的視線落到羅漢床的小桌上,看到三隻奇形怪狀的東西,隨口問道:「你這是什麼?」
「這個是……」晏伽心虛地把那堆東西往後藏了藏,「呃,冬天給尾巴和耳朵戴的……那什麼。」
徐晚丘看著他:「給那小魔族織的?」
晏伽正色胡說道:「地里長出來的。」
「算了,我不置喙你們兩個的事情。」徐晚丘說,「我來是告訴你一聲,從雲學宮那邊傳來的氣息不大對勁。我卜算此地有凶邪之兆,你務必當心。」
「你這人算哪裡都有凶邪。」晏伽說,「有凶邪就殺乾淨,別來礙手礙腳的。」
從雲學宮中大多學生都是遠道而來求學,日常衣食起居都在學宮,原本那青衣老者還打算讓顧年遐也住下,被晏伽一口回絕,理由是家裡弟弟年幼,從未一個人在外夜宿過,他不放心。
前半句是假的,後半句卻是真,他的的確確放心不下。
此刻的學宮大門緊閉,與平時沒什麼異樣,但晏伽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他方才已經在附近的茶攤上坐了許久,餘光看去,只覺得今日學宮門前的人非常多,這裡雖然是條街市,但平日裡絕對不會有如此之多的車馬,簡直快要趕上城中主道了。
袖子裡突然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動了動,晏伽一愣,低頭看去,只見一團青色的毛球鑽出袖口,半隻翅膀撲騰了兩下,發出一聲熟悉至極的哈欠:「啾……」
是精衛,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刀里出來了,睜開眼睛望望四周,有些嫌棄:「這裡的混沌之氣為何如此郁集?」
「前輩,您這會兒醒得也太巧了。」晏伽如釋重負,「確實遇到麻煩了,這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精衛飛上他肩膀,四下瞧了一番,道:「你們捅了混沌窩了?等等,那小狼去哪兒了?」
晏伽指指學宮的方向:「他在裡面,還沒出來呢,您要是不醒,我這會兒估計就衝進去了。」
「不可,不可。」精衛搖頭,「如此狂躁的混沌氣息,凡人之軀怎可承受。就算你是樂佚游的徒弟,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畢竟是她寄予厚望的弟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