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瓊雲進門不由分說便朝他甩了一捆竹簡,晏伽熟練地躲開,將竹簡接在手裡掂了掂:「臧長老,好歹給我一個面子,真的一上來就用門規砸我啊?」
他對著臧瓊雲向來是嬉皮笑臉這一套,反正現在對方也不可能再給自己上門規了。
臧瓊雲依舊穿得一絲不苟,連髮髻也梳得端正極了,可惜一看到晏伽,她便哪裡都氣不順:「一回來便鬧得山門上下雞犬不寧的,聽學修煉都丟開了,你好大的陣仗!簡直丟人現眼!」
「您老剛出關,可彆氣著了。」晏伽說著就要遁走,「我就不在您跟前討嫌了,告辭告辭。」
臧瓊雲一抬佩劍攔住他:「急什麼?我還沒問你話。聽說你將一個魔族帶上山來了,眼下人在何處?」
晏伽看向林惟竹,後者急忙擺手撇清干係,頭搖得如同撥浪鼓。
「我讓他待在山塘了。」晏伽說,「那兒偏僻無人,他不會亂走的。」
「三年前,顧氏一頭白狼以一己之力宣戰整個仙盟,將越陵山攪得天翻地覆,竟還惹得顧氏族長與大祭司親自來要人。後來懷鈞不准旁人插手此事,便也沒下文了。」臧瓊雲道,「就是他嗎?」
「畢竟是顧氏的少主、如今的顧氏族長,既然來了越陵山,自然要以貴客之禮相待。」晏伽也正經了些,「從前山塘是我的住處,讓他暫住也算合適。」
臧瓊雲面色緩了三分,似乎也懶得和他計較太多,只道:「懷鈞還沒回來,這些天都沒有消息,你這個做師父的也不過問?」
「他有些私事,我也不好插手。」晏伽道,「不過鈞兒向來分得清輕重緩急,想必不會以一己之私誤事。」
他將竹簡丟還給臧瓊雲,退後行了個拜見禮:「弟子先回去了。」
方才喝茶的時候,晏伽已經聽林惟竹說過,這幾日不周山方向似乎有些不尋常的躁動,她的天眼看不出太多異狀,和蘇獲一起將此事呈告臧瓊雲之後,幾人又一同去了趟青崖口,全然無所獲。
看似弦無雙又回到了暗處,越陵山危機四伏。但晏伽卻不著急,甚至還有些好整以暇,仿佛全然未嗅到即將逼近的危機一般。
顧年遐坐在山塘的院子裡,望著頭頂的秋海棠出神。一片花瓣落到他鼻尖,顧年遐小心地吸了吸鼻子,沒有動彈。
晏伽踏入院門便看到這幅光景,顧年遐的頭頂還戴著自己給編的花環,可惜已經乾枯得看不出原本的金黃色澤。他心裡忽然變得濕漉漉的,過去拈走了顧年遐鼻子上的落花,說道:「把這個摘了吧,我再給你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