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瀲高興地點了點頭:「可以的,都是我們喜歡吃的。」
菜很快就上來了,虞瀲嘗了一口,確實還可以。雖然不能說是全望魚鎮最好吃的飯館,但部分招牌菜確實能稱得上是最好吃的。
飯吃到一半時,有兩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虞瀲看到其中的那個女人失神了片刻,然後若無其事的埋下頭大吃了一口白飯。
女人將墨鏡往下扒拉了一會,有些驚訝地叫了出聲:「留青?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見到你和其他人出來吃飯。」
留青聽見聲音,見是她,便點了點頭。
女人挽著男人走了過來,她的視線在虞瀲身上停留了一會才說:「你是留青他妹吧?我叫談絮,是留青的朋友。幾年不見,你張開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談絮身邊的男人環抱住她的腰朝他們點了點頭後說:「我是談絮的男朋友張同甫。」
虞瀲看向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動作的留青,有些摸不著頭腦。
談絮不是一直都喜歡留青嘛,前段時間虞瀲還看見她來找留青,怎麼突然就有男朋友了?
虞瀲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問:「你居然有男朋友了?」
談絮朝他丟了一個白眼,回虞瀲:「我可沒答應。」
張同甫臉色不變,笑著說:「嗯,我自封的。」
雖然他是這麼說,但動作間對談絮的占有欲可是一目了然,而談絮明顯也是樂在其中的。
難道她移情別戀了?
留青捏了捏虞瀲的掌心,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吃完飯他們三個人又步行回出租屋。到了樓下,江依白先快步上了樓,給留青和虞瀲留出獨處的時間。
虞瀲站在屋檐下,看著不停滴雨的檐角,猶猶豫豫嘴唇張張合合,最後還是沒敢問留青和談絮究竟是什麼關係。
留青骨節分明的手撐在傘,他脊背挺直,亭亭立在雨里。那雙含情的眼脈脈地看著虞瀲,慢慢在手機上寫:「抱歉,看來今天也沒有辦法還你的傘了。」
虞瀲搖了搖頭:「沒事,一把傘而已。」
她看著留青耳邊依然□□的小花笑著說:「你不怕被人笑話嗎?」
留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寫道:「不怕。以前也被人笑話過,可我是個聽力不怎麼好的人,聽不見他們的話。」
虞瀲沉默了一會,走上前取下玉蘭花,放在留青的掌心裡。
「拿著回去吧。」
留青點了點頭。
虞瀲看著他冷淡的眉眼,突然踮腳一把抱住她,她抬頭在他耳邊輕聲說:「哥,你還有我。」
留青閉了閉眼,伸手將她環抱住,在虞瀲看不見的角度點了點頭。
我也只有你了,虞瀲。
虞瀲並不知道留青從前到底經歷了什麼,但她明白他一路走到現在絕對不容易。
他並不願意提前以前的事,也不說他明明不是虞家的人,戶口卻在虞家。
關於留青的過去,虞瀲只知道兩條。那就是他曾經並不叫留青而叫虞青,以及留青為什麼會做刺青師。
前者是因為戶口本上寫的就是虞青,可是他從來不這樣介紹自己,他並不認為自己姓虞。
留是他奶奶的姓。
他不跟母姓也不跟父姓,他只跟奶奶姓。
虞瀲把自己的戶口單獨遷出去後,留青就去改了名,真的叫留青了。
第二點是虞瀲好奇時問他的。
留青想也沒想地寫:「當時只有一家刺青店要我。」
那個時候十八歲的他揣著五百塊錢以及一塊廉價的助聽器南下廣東,在遍地都是工廠的地方,他因為聾啞找不到一份工作。
他也在廣東的街頭流浪過一段時間,後來被一個刺青店的老師傅看到了。他讓留青留在他店裡當學徒,後來又默許了留青學刺青。
就這樣,留青有了門討生活的手藝。
他年輕也會畫,找他紋身的人越來越多。可兩年後,因為奶奶重病,留青回到四川,之後拿出全部身家買下了這家偏僻的店面。
過去的他顛沛流離,後來有了奶奶便有了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奶奶去世後,他又無家可歸了。
遇見虞瀲後,留青之所以鬆口帶她回家,也是因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
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後來,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成了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虞瀲抱住留青,她試圖抱住曾經的那個留青,可是她註定是沒有辦法見到的。
她遇見留青時,已經算是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廣州炙手可熱的刺青師了,一副作品四位數起。
儘管因為奶奶回到四川從頭開始,他也有足夠的能力養活自己。就算出現了虞瀲這個變數,在度過最初一段時間後,日子也照樣很好的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