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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榆午睡起床過後,見陽光實在太好,就把斯言房間裡的床單被罩拆了下來,丟進洗衣機清洗,被芯也搭到了陽台圍欄上暴曬。

天氣晴好,家家都在曬被子。

程桑榆趴著陽台眯眼曬了會兒太陽,聽見門鈴響起。

兩點。

很準時。

郁野換了件外套,很淺的灰色,像夏日午後,樹影投在清水白牆上的顏色。

沒帶著狗,只他一個人。

「阿加莎呢?」程桑榆打開櫃門,取出拖鞋。

「送去寵物店洗澡了。」

「你不用陪著嗎?」

「經常去,它跟那邊的人很熟,洗完了他們會陪它玩。」

程桑榆自己也是從二十歲過來的,真的很少見這個年紀的男生,對待某件事情這麼細緻認真。每次見到阿加莎,它都是毛皮順滑,心情愉悅,可以想見背後都是精力和時間。

郁野換了鞋進屋,環視一圈。

大約屋子上午做過掃除,有一種老房子特有的,地板拖過之後留下的水汽的味道。

「斯言還沒起床?」郁野問。

「嗯。這個天氣睡午覺很舒服,讓她多睡會兒。」

郁野看她。

「……怎麼了?」程桑榆被盯得莫名。

「你是那種,下雪的時候會幫小孩請病假,然後帶她玩雪的家長。」

程桑榆:「你怎麼知道?斯言跟你說過?」

「啊。我猜的。」他把頭歪了一下,低下頭來,露出微笑,「看來我很會猜。」

長得太好看,連露出這樣有點臭屁的表情,也耀眼得不得了。

程桑榆把目光別過去,聲音如常地說:「進來坐吧——還是喝冰水?」

「嗯。」

郁野卸下背包,仍舊去茶几旁坐下。

書立還是他昨天離開時的進度。

他把包拿過來,從裡面拿出材料和熱熔膠槍、螺絲刀等工具,分門別類地放好。

片刻程桑榆拿著水瓶從廚房出來了,把瓶子放在他手邊之後,在對面沙發上坐下,躬身前探,看著他手裡。

「很複雜吧。」她問。

「還好。」

「那你是那種,小時候會把複讀機拆了再裝回去的小孩?」

「複讀機是什麼?」

「……」

郁野沒有忍住笑,「你又信了?」

「……你蠻欠打的。」

郁野側身,把肩臂送到她面前去,仿佛是叫她打。

程桑榆當然沒動,郁野坐回去,「給過你機會了啊。」

程桑榆掀掀眼皮,表示不想睬他。

實際陡然有些如坐針氈,她被某種焦慮催促著坐直身體,拿過一旁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昨晚斯言睡著以後她還獨自看了一部電影,打開時仍然在續播電影的片尾。

郁野一邊給電池盒接電線,一邊抬頭瞟了一眼,聽了三秒鐘片尾曲,說:「《貓鼠遊戲》?」

「……這也能聽得出來?」

「我看過的遍數比較多。」

「……很喜歡?」

「嗯。可能是喜歡,只要回頭,隨時能夠從頭再來的可能性。怎麼突然看這麼老的電影?」

他這樣講,程桑榆怎好意思說,她只是想重溫一下萊昂納多還沒有跌下神壇時的顏值。

「老嗎?」程桑榆把電影切出去,看是哪一年的。

「我出生那年上映的。」郁野瞥她一眼。

程桑榆表情滯了一下,「……這只是巧合,你不要多想。」

「當你提醒自己,『不要在腦子裡想像一頭大象』的時候,你會想到什麼?」

「……」

「大象。」郁野揚起嘴角。

程桑榆不知道做怎樣的表情比較合適,很好笑又有點叫人生氣。

而後,她意識到,再怎麼投鼠忌器也不能不行動了。

當兩方之中,有一人立場有失,越界與否已然不再是一個理性客觀可討論的問題。

電影切出去之後,她隨意地翻找起片庫,來緩解微妙的尷尬與煩亂。

臥室門突然被打開。

「媽?」程斯言打著呵欠探出頭。

程桑榆微微鬆了口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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