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野這時候出聲了:「斯言八月份出生……」
程桑榆轉頭看去。
他淡淡地繼續:「同一屆里,是年齡最小的一批,認知能力沒有其他年齡更大的同學發育完善,所以需要更多的時間消化同樣的知識。」
通常情況下,相較於成年人,小孩子年齡差異造成的認知差異會更明顯。
斯言嘴巴張成「O」字型:「所以我不是笨,是比較小!」
郁野笑了下,「你很聰明。」
斯言又回頭,仰臉熱切地看著程桑榆,表情仿佛在問,可以嗎?
程桑榆看向郁野,平靜地問:「你們一般幾號考試結束?」
「十號左右。」
斯言:「那好像放假時間是差不多的也!」
程桑榆無意識地摩挲斯言的馬尾辮,「你寒假要實習嗎?」
郁野:「不用。」
「那改到上午九點半開始可以嗎?下午暖和,斯言可以戶外活動。晚上……往返天氣冷。」
郁野瞧著她。
仿佛洞悉她的真正用意:改到上午上班時間,兩個人撞上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可以。」語氣毫無波瀾。
「課時費……」
「和以前一樣。」
三言兩語,這件事就定了下來。
快得像個她不得不往下跳的陷阱:他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守株待兔的準備。
想要完全切斷和一個人的聯繫,並不是多難的事。
但她跟郁野,卻總是莫名其妙的藕斷絲連。
兩人都不再出聲,靜靜地站在一旁,看斯言試圖教會阿加莎玩滑板。
郁野目光往斜下方瞥了一眼。
她穿著一件黑色繭型的羊絨大衣,和他身上這一件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
衣服把她略顯蒼白的臉襯托出來,像孤山托起一輪皎潔的月亮。
天寒氣清,她的呼吸變成了一團白色的霧氣。
拂面的寒風裡,有一股淡暖的香氣,像坐在咖啡館裡,從杯子上方飄散的紅茶香。
程桑榆按了一下手機側面的按鈕,看了看時間,「言言,我們該去找姥姥準備回家了。」
斯言:「好!」
斯言把牽引繩遞到郁野手裡,「那就寒假見了,郁老師!」
「寒假見。」
郁野把頭轉過來看她,目光蜻蜓點水地停留了一瞬。
程桑榆淡淡笑了笑:「那我們走了。」
「拜拜。」
/
年末,許多未竟的工作都加快了進度。
等元旦過後,斯言她們就進入了期末複習階段。
同一時間,程桑榆刷朋友圈,總能刷到孔新語考試周挑燈夜讀給自己打雞血的狀態。
十號晚上,郁野沉寂許久的微信對話框浮了上來,問她,從十五號上午開始補課是否方便。
程桑榆問過斯言之後,回復「可以」,他發了個「OK」,再無其他內容。
一眨眼就到了十五號。
當天要去片場拍攝,程桑榆走得比較早。
她中途想起這茬,給康蕙蘭發了條消息,問她人去了沒有。
康蕙蘭說提前十分鐘到的,按時開始了。
中午吃飯休息,程桑榆收到了郁野發來的錄音文件,還與以前一樣,以日期命名。
程桑榆轉了課時費,說句辛苦了,他領取了,依然沒有別的話。
就這樣持續了一周。
如果不是錄音文件按時地發過來,程桑榆會以為補課這事兒根本不存在。
這天上午,程桑榆正在工作,收到了康蕙蘭發來的消息,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過去半小時了,郁野人還沒到。
工作室這兩天遇
到了一個緊急的突發事件,群里在焦頭爛額地討論應對措施。
打字浪費時間,程桑榆直接給康蕙蘭撥去電話。
「您有他的電話,給他打一個問問情況吧。」
康蕙蘭:「打過了,打了四五次都沒人接。小郁從來不是這麼不守時的人,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程桑榆思索了一會兒,說:「我先問問。」
她從電腦版微信上搜出孔新語的帳號,飛快打字,給她發了條消息,問她郁野現在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孔新語回覆:桑姐你這個問法好嚇人啊!都放假了我們為什麼要在一起!
這時候,康蕙蘭發了條語音過來。
點開,是康蕙蘭的補充說明:「小郁昨天過來戴著口罩,一直在咳嗽,我想他是不是生病去醫院了啊?」
程桑榆多個窗口同時處理,忙得不得了。
隔了一會兒,她才回覆:您別擔心,我找人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