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野倏地把頭抬了起來,垂眸注視著她。
客餐廳的燈都還開著,門廳這一隅只是相對昏暗罷了,這光照足可以讓他們把彼此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明顯是驚喜到有些詫異,仿佛她已經在考慮這個事實,就已遠超他的預期。
「……我有的是時間。」聲音低啞地落下來。
程桑榆沉默。
「但是……」郁野目光深了兩分,「我真的不可以親你嗎?」
「……」
「別講違心的話。」他原句奉還。
程桑榆立即抬手,手掌抵住他的胸膛,但還沒來得及用力把他推開,就被他一把攥住,緊緊壓在他的心口處。
攥得手指發疼,掙脫不得。
他往前邁了一步,迫使她後退,後背抵上百葉式的櫃門。
滾燙呼吸在她鼻尖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鐘,吻就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
他輕咬她的唇瓣,十分急切,仿佛此刻他感到飢餓的並不是他的胃袋。
程桑榆腳底發軟,即便心口漲得要命,卻還是保持著微妙的抗拒姿態。
郁野鬆開了攥著手指的那隻手,往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與此同時,啞聲說:「程桑榆,張嘴。」
腦中嗡的一聲。
他舌尖就這樣闖了進來,略作停頓之後,便毫無猶豫地攫索她的呼吸。
她身體脫力般的發軟,他大約也察覺到了,摟住她腰的那隻手臂更加用力,防止她這樣墜跌下去。
再作抗拒,就成了純粹的故作姿態。
程桑榆抬起兩臂,繞到後方,緊緊摟住他的後頸,主動回應。
心跳加速,血液奔流,眩暈如同天旋地轉。
「程桑榆……」郁野呼吸粗沉。
她時快時慢,時重時輕的吮吻,讓他應對不暇,只能笨拙地回應。
程桑榆手掌垂下去,揉一揉他滾燙的耳朵,換氣間隙低聲說:「學得太慢了,第一名。」
「……」
好勝心被激發,郁野正要再試,門鈴突然響起。
程桑榆驚得立馬伸手,把郁野一掌推開。
她背過身,環抱雙臂,往裡面走了走。
郁野順了順呼吸,走過去把門打開。
酒店送餐人員,端著蓋著銀質保溫罩的托盤。
郁野同他英文交流過後,自己接了過來。
送餐人員說了句「祝您用餐愉快」,把門關上了。
郁野端著托盤,往餐廳走去。
程桑榆站在門廳,尷尬得無所適從。
郁野放下托盤,卻立即折返回來。
來勢洶洶,程桑榆不知他要做什麼,下意識後退。
他不作聲,直接抓過她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稍作俯身,摟住她的膝彎,把她打橫抱起。
程桑榆一驚,墜落的恐慌叫她下意識摟緊了郁野的肩膀,雙腿卻開始掙扎。
但郁野抱得穩穩噹噹,她除了蹬掉自己的涼鞋,沒能阻止任何。
「……你幹什麼?」她又羞又惱,但斥責都是低聲,好像大聲一點,就會叫不存在的第三人聽見。
郁野沒說話,抱著她穿過門廳,到了客廳靠窗的沙發上,直接坐了下來。
她就坐在他的腿上。
「……你不吃飯嗎?」
郁野沒好氣:「你只給我二十分鐘,還問我吃不吃飯。」
「……」
郁野不再說話,仰面看著她,伸手把她的髮絲捋到耳後。
指骨碰到她的臉頰,這動作叫她瑟縮了一下。
他溫熱手掌輕挨著她的下頷,目光落在她臉上,認真地凝視。
程桑榆陡然相信,他可能是真的覺得,她好漂亮。
可是他也好漂亮,從眉骨到鼻樑到嘴唇,沒有哪一處不完美,第一次見到他時,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也這樣覺得了。
客廳燈火通明,長久而熱切的注視,讓程桑榆有無所遁形之感。
她扛不住,低下頭去,把臉往郁野的肩窩處躲。
他偏過腦袋,目光和呼吸都追過來,聲音沉啞:「……再教一次好不好,姐姐?」
並不是問句。
話音未落他就含住了她的嘴唇,舌尖直接闖進去,熱烈得好像方才的打擾並未發生。
身高差被彌合,這個姿勢他們都要方便得多,可也挨得更近,對彼此體溫、呼吸和生理的變化更加一清二楚。
好學生不需要再教一遍,每一次剿纏都進攻性十足。
她頭暈目眩,心臟里像有火花在噼啪燃燒,耗盡了氧氣,又漲又痛。
腰肢發軟,全靠郁野的摟抱作支撐。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支烈日暴曬之下融化的雪糕,癱軟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