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蕙蘭目光不由地往客廳里飄去,「……等會兒我們單獨說吧。」
吃過晚飯,斯言在家寫家庭作業,程桑榆以買水果為由,同康蕙蘭一起出門。
兩人默契地到了樓下,走出大門才開口。
康蕙蘭憋了一整天,快要憋壞了,開門見山道:「唐錄生說的是真的?」
「您先告訴我,他是怎麼跟您說的。」
「說你跟郁野在搞對象。」最後三個字她聲音又低又含糊,好像生怕被經過的鄰居聽見一樣。
程桑榆坦然承認:「我是在跟他談戀愛。確定沒多久。」
康蕙蘭神情複雜,仿佛一言難盡:「姓唐的跑來跟我嚼舌根,我嘴上雖然說跟誰談那都是你的自由,別人,尤其是他們唐家人管不著,我當媽的只會無條件維護自己的女兒。但我心裡其實是不大信的……桑桑,你是怎麼想的啊,怎麼會找個這么小的……」
程桑榆笑了聲,「喜歡他啊,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嗎?您不是一直誇他嗎,您說的那些優點,當然不是只有您一個人看見了。」
康蕙蘭仍是難以消化:「你主動的他主動的?」
「他。」
「我就說他怎麼對我們家人這麼熱情……」
「他即便沒這個目的,有些事也會義不容辭。」
「那倒是,小郁確實是個人品端正的好孩子……」康蕙蘭夸完又覺得自己夸早了,忙往回拽了一下,「當然,我覺得他人品好,不代表我支持你倆談戀愛,這是兩碼事。」
飯後小區里都是遛彎的人,康蕙蘭遇到熟人便會先把話題停一停,笑著跟人家打招呼,看見人走遠了,才又低聲繼續。
「桑桑,你知道媽不會反對你再找,你才三十三不到,真能找到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平常幫你分擔分擔,我覺得也是好事。但小郁還太年輕了,你倆能有什麼未來……」
「我沒想有未來啊。」程桑榆淡淡地笑一笑,「只是談戀愛而已,您想得也太遠了。」
「……那你這就有點不負責了吧。」
「您到底站哪邊的?」程桑榆哭笑不得,「我是不可能再結婚生小孩了,這您很清楚。假如我跟他還比較合拍,談上個幾年,新鮮勁過去,他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我倆分手,正好各不耽誤。」
康蕙蘭注視著程桑榆,目光深了幾分,「你是我養大的,你有沒有這麼灑脫我能不了解?唐錄生要不是出軌了,你可能都還得跟他再耗幾年。當年你倆短暫分手一個月,你能哭得天塌了一樣……」
「我的黑歷史您就別提了吧。」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打岔。」康蕙蘭白她一眼,「好,到時候你倆分手了,他是美滋滋的談婚論嫁去了,那你呢?」
「我享受了幾年他的青春,我一點也不虧啊。」
「我說分手以後!你怎麼辦,你能走得出來?」
程桑榆沉默了一瞬,「人生沒什麼走不出來的。時間一長都能走出來。」
康蕙蘭張了張口,一時不作聲。
程桑榆的父親程同舟去世的那一陣,她也覺得要熬不下去,可終究還是一分鐘、一小時、一天、一個月……這麼水滴石穿地熬了過來。
康蕙蘭:「那你決定……就先這樣了?」
「嗯。先這樣吧。您不反對吧?」
康蕙蘭和程桑榆都自發無條件地否決了,那個也許在許多人眼裡,順理成章的結局:
如果真能談到感情穩固的階段,是不是可以考慮再生一個?
這事換成其他人來,都有可能這麼勸說,康蕙蘭不會。
她親眼見證程桑榆怎麼從這泥潭裡爬出來的,自然不會再把她勸回泥潭。
即便程桑榆自己腦子發熱,萌生為愛勇做高齡產婦的念頭,她也會把她痛罵一頓,罵到清醒。
「我反對有用嗎?」康蕙蘭說,「你是三十二不是二十二,你二十二我都勸不動的事,三十二我更勸不動了。差這麼大歲數你也願意答應,那肯定是喜歡得很,我就不要棒打鴛鴦惹人討厭了。而且,人生就這麼幾十年,能快快樂樂的日子,本來就短暫得不得了。你要是覺得快樂,我有什麼理由非要反對?」
康蕙蘭並不是一開始就這樣豁達淡然,是老程程同舟去世之後,她體會到了人生無常,才開始學著享受生活。當然也不無要把老程的那一份,一起活夠本的意思。
同樣,她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信任程桑榆,也是在程同舟去世之後,她的精神幾乎處在一個半失能的狀態,是程桑榆把一切扛了起來,鼓勵、安慰她的同時,還能強忍喪父之痛,收拾掉了婚姻的爛攤子,從零開始發展起了自己的事業。
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其精神與意志遠比她以為的要強悍。
對於這樣一個人,只是談個姐弟戀,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退一萬步講,小郁又帥又年輕,只從女人的角度,談上一場是真的不虧。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為好。
程桑榆笑著往康蕙蘭肩膀上一趴,「您真好。我就知道您這麼開明,一定不會多說什麼的。」
「少來。我跟你說啊,談歸談,錢袋子守好,不要亂給男人花錢。還有啊,這才剛開始,後面不知道多少流言蜚語。還有斯言,你準備怎麼辦?一直瞞著她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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