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遲來的話語也叫周念南眼眶濕潤,她垂下眼眸抹上草莓醬,一口一口細細咬著司康,烤得恰到好處,酥香又鬆軟。
末了才伸出手去,握住周舒清壓在臉頰上的左手:「媽媽……」
這兩個字叫面前的人低聲嗚咽了起來,她的手掌有層薄薄的繭子,無名指上戴一枚簡單的鉑金鑽戒。
周念南如果是六歲,或者十六歲,或許會得意於母親悔恨的淚水。但她快要二十六歲,早已過了渴求母愛的階段。
「媽媽,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你過得好,外婆和我都放心。……家裡最近在裝修,外婆應該也和你說了,給你和叔叔留了單獨的房間。你要是回去的話,正好可以看看。」
周舒清眼尾泛紅,睜大眼睛看向對面的女兒,她眼裡也含著淚,但語氣卻是安慰的。
「香港回去的飛機也快。外婆之前住院開刀,人衰老了一些,但精氣神兒還是很好的。你如果回去,她一定很開心。」
旁邊桌的客人頻頻將探究的視線掃向這一對長相相似的母女。
周念南不為所動,她給周舒清看手機里拍的裝修照片,從搬家時的滿地狼藉,說到巷子裡鄰居們的周邊八卦,再到她養的小狗。
周舒清不斷抽噎著點頭,到最後終於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對不起你和你外婆。」
她的講述比周外婆的更加詳細。
最開始咬著牙離婚後,單身女子帶著幼兒寡母,生活和工作上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那時候大概已經有了抑鬱症的苗頭,但誰也這個閒情去看診吃藥呢。周舒清是直到出了國,才第一次從金髮碧眼的外國醫生口中聽到「重度抑鬱症」這個詞。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三個單詞囊括了她那幾年在國內遭受的所有。
努力掙扎了好幾年,眼看著生活要好了點,又發現了乳腺癌,她的生活像遊戲機里的背帶褲小人兒一樣,闖過了一關,又有一關。
她解不開自己生活的結,藉口工作忙,養病,照顧婆婆……逃避國內的家裡,只月月寄錢回去,證明自己對那個家還有責任和牽掛。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問自己,如果當年沒有生下女兒……
然而What if這樣的假設性命題從來不會在生活里發生,「你當我是懦弱也好,自私也罷……我確實是對不起你們。我做人,只顧了我自己。」她低聲說,淚水又從她的眼眶裡涌了出來。
周念南看著她:「我和外婆很好,你寄回來的錢讓我們過得不錯。……你呢?這些年,除去生病的其他日子,你過得好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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