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遠,他不得不去夠著郁淨放在床頭柜上的光腦。
很好,勾到了。
他長長的中指勾住光腦的腕帶,光腦與桌面摩擦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隱沒在房間之外的歡呼聲中。
可就在這時,郁淨似乎察覺到什麼一般,面具之下眼睫微微顫動,像是快要甦醒的模樣。
蔣千昭心跳慢了半拍,他當機立斷用手指將光腦推回原位,趁著這一秒鐘的間隔,他掃視一圈藏進敞開的浴室之中。
果不其然,在蔣千昭剛離開的一秒後,郁淨睜開了雙眼,小憩並未使他的睏倦得以減輕,奔波一天的疲憊反而都在夜晚蜂擁而至。
郁淨回想起白天與溫適的對話,頭又隱隱作痛。
溫家兩兄弟生來便不幸,恰好兩位都是omega,本來該是被父母呵護的年紀,他們卻雙雙早亡只剩下年幼的溫宜與溫適。在這個alpha唯尊的世界,兩名年幼的omega就好比羊羔落入狼群,哥哥從小便靠偷和搶來養活弟弟,成年沒多久後就做了那一行,因為來錢快,能養活弟弟。
後來沒多久,弟弟也做了這一行,因為這個世界上實在是沒有太多可以給omega容身的職業,即使是最為尊貴的omega,也是養在溫室里的嬌花,與他們的區別不過是一個野生,一個溫室。
前者的心思是如何盡力找一位強大的alpha,讓自己得以在這個alpha唯尊的世界裡得以生存;而後者的願望只是想在這個alpha橫行的世界之中,找到一畝屬於omega生存的小小土地而已。
溫適提供的信息中沒有任何的疑點,溫宜的死就像是一粒細砂落入了海底,很快便被洶湧的浪濤淹沒,然後消失不見,甚至都沒有葬禮,只有溫適為他簡單地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葬禮。
他們的悲傷就這樣被淹沒在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中,郁淨心中有些孤冷。
他坐起身來,站在鏡子前脫下面具,露出一張有些過分清冷雋秀的臉龐。用曾經父母的話說,就是這根本不是一張omega該有的臉,太漂亮,但是也太清冷了。
因此從小到大,沒人懷疑過他分化以後,會成為一個omega。
陳年舊事總是能輕易地勾起他的情緒。
郁淨有些煩躁地解下身上的衣服,脂粉的氣息太濃厚,他一向不喜歡這樣過分濃厚的氣味,因為待得時間太久,即使身上的味道會被吹乾,頭髮上也會一直殘留這種味道,還是去洗個澡吧。
正要脫下衣服之時,眼前仿佛有黑色的影子閃動了一瞬,郁淨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警惕地繞著房間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疑點。
狐疑之時,天花板上的燈光又閃了一下。他放下心來,暗道最近神經太為緊繃,接著脫下身上的衣服,披著長發走進了浴室,浴室的門大開著,霧氣氤氳遮住了所有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