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目的?」喜嬤嬤追問。
褚首輔不語,只是眼底笑意加深。
宇文皓確實在乾坤殿。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殿中的羅漢床上,不吃不喝,不沐浴不洗臉,已經在這裡癱了一整天外加一個晚上了。
太上皇開始還能當沒看到,但是到了晚上還沒見他有什麼動靜,今日除了起來去過一次茅房,就壓根沒動彈過,一時,就生氣了。
「你說你像什麼?馬上滾出宮去。」
宇文皓不語,雙目無神地看著房梁,房樑上的騰雲駕霧金龍的每一處雕刻,他這一天一宿的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你看你躺在這裡像什麼?像爛泥,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還有點出息嗎?你怎麼說不聽呢?怎麼那麼固執呢?回去等消息!」太上皇氣呼呼地道。
宇文皓這才慢慢地側頭看向太上皇,但是還是沒做聲。
太上皇氣得也沒了辦法,只能坐下來,悻悻地道:「淨給孤惹麻煩,遇事就撒賴磨地,你以為你是三歲小孩啊?」
宇文皓眼睛動了動,懶洋洋地道:「您認識我第一天我就是這樣了,反正沒一個滿意的辦法,孫兒就在這裡磨地不走。」
太上皇拿他沒辦法,吩咐常公公,「找個人攆他出去。」
常公公只得出去找幾名禁軍進來。
宇文皓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朝太上皇撲過去,一把就抱住了太上皇的腿,他也順勢往地上一滾,躺了下來,「攆?愛誰誰!」
太上皇氣得一巴掌就蓋他腦殼,「你還有點出息沒有?你多大了,還真磨地了。」
宇文皓就巴巴地抱著腿,不動,甚至還閉上了眼睛,只說了一句,「您叫人砍我腦袋就是,要不砍下我的手,您就自由了!」
太上皇被他抱著腿,也走不得,禁軍也不敢來拽,怕拽著太上皇,只能無助地站著。
「賊漢!」太上皇氣道。
宇文皓吸吸鼻子,委屈得像一條被人奪了骨頭的狗,「孫兒橫豎是破罐破摔了,回府有什麼用?媳婦都被趕走了,回去一個人對著四堵牆,思妻心切,父皇還不許我去靜候府看望她,我回去做什麼?」
太上皇氣得踹了他一小下,「那你纏你父皇去。」
「不敢!」宇文皓倒是乾脆。
「沒出息!」
宇文皓縮縮脖子,尋找了一個躺得比較舒服的姿勢,就這樣緊緊地抱著太上皇的小腿,一動不動。
太上皇怒道:「你信不信孤真命人砍下你的手?」
宇文皓眼皮抬了抬,老實地道:「不信。」
太上皇嚴厲下令,「來啊,把楚王的雙手給孤剁下來!」
禁軍聞言,兩把閃亮的長刀,迅速往宇文皓的雙手劈過去,那速度幾乎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形容。
宇文皓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等著長刀砍下來。
長刀「哐當」一聲,砍在了雲石地板上,火光四濺,碎末齊飛。
「瞎了你的狗眼……」太上皇大怒,使勁地揉著眼睛,那碎末飛進了他的眼睛,頓時痛得眼淚橫流。
禁軍丟了刀,跪下請罪。
常公公過去吹眼睛,太上皇氣急敗壞地道:「傳皇帝過來!」
宇文皓聞言,猛地放開太上皇,嗖地一聲,竄上了殿內的房樑上頭趴著。
明元帝來到的時候,宇文皓還是在房樑上頭不願意下來。
太上皇指著上頭,臉色鐵青地對明元帝道:「把他弄出宮去,孤不想看到他。」
明元帝抬起頭,看到宇文皓趴在房梁中間,氣道:「逆子,還不滾下來?」
宇文皓在房樑上頭站起來,然後跪下,「兒臣跟父皇請安。」
「你鬧什麼?」明元帝沉怒地道。
宇文皓跪著,「兒子不想回府,想留在乾坤殿伺候皇祖父,還請父皇成全兒臣的一片孝心。」
明元帝頭揚起,脖子酸得要命,感覺頸椎病又犯了,越發生氣,「你再不下來,朕便治你的罪!」
「兒臣想伺候皇祖父,有什麼罪?」宇文皓問道。
明元帝一時滯了,看向太上皇,太上皇滿臉怒氣,別過頭道:「自己擺平。」
明元帝心裡是真氣個半死。
真嚴懲這逆子,太上皇肯定是不准許的。
又要毫髮無損地把他扔出宮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