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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親王看著愛寵,顯擺道:「看不出來吧?是雛鷹,剛從逍遙公那邊搶回來的,那老小子心疼得要命。」

宇文皓知道寶親王素來喜歡伺弄這些鳥兒花草的,便笑著道:「逍遙公竟然有鷹?他府中都藏著什麼寶貝啊?改天我也去瞧瞧,順手也帶一個走。」

「得要了他的命!」寶親王哈哈笑著。

寶親王見多識廣,又和藹可親,和宇文皓說了些趣事,讓宇文皓心裡感覺舒適了許多,飯菜上來,兩人都吃了一些。

寶親王見他眉頭綻開,這才拍著他的手背道:「老五,本王倚老賣老說幾句話,你姑且聽著就是,所謂在其位謀其政,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你素來是個重情義的,但你身居太子之位,是北唐未來的儲君,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該犧牲什麼成全什麼,你心裡頭得有個度,只要是為國為民,便是被人指著脊梁骨痛罵,也不可退讓半步。」

宇文皓默默半響,輕聲道:「謹記皇叔祖父的教誨。」

「本王走了,晚些還約了首輔吃酒。」寶親王也不多說了,舉著鳥籠便走。

寶親王一走,徐一就坐下來吃飯了,一頓風捲殘雲,把剩餘的飯菜吃了個清光。

宇文皓回了一趟衙門,問了紀王的情況。

捕頭無奈地道:「自打拘捕回來,就沒停止過叫囂,如今嗓子都喊啞了,還是沒停下來,給他送了飯進去也被打翻,通共就喝過幾口水。」

宇文皓煩躁地道:「都什麼時候了,就懂得叫囂,不中用的廢物。」

「大人,您看要不要過去勸勸?」捕頭念著他始終是親王,若真在京兆府裡頭壞了身子,怕京兆府也會受責難。

畢竟,他還是皇長子呢。

「勸什麼?要不要去餵他吃飯?」宇文皓想起在那密室裡頭看到的小人兒就生氣,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會在自己府中弄這些,詛咒有用的話,要衙門來做什麼?

捕頭見他發火,囁嚅地道:「倒不是勸他吃飯,就是……他一直說是大人您陷害他的,還說是您傷了偷走了兵輿圖傷了陸源然後嫁禍給他,他說要這樣稟報皇上。」

宇文皓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坐下來生了一陣子悶氣,站起來道:「罷了,本王去看看。」

有些話,還是得問問的。

沒到大牢門外,就聽得裡頭沙啞的吼聲,雖然啞了聲音聽著還是很有中氣的,「本王要見皇上,你們這群狗奴才,給本王打開牢門,本王要伸冤,要到御前伸冤……叫宇文皓那賤胚滾過來,本王要質問他,問他誣陷當朝親王是什麼罪名……」

宇文皓一腳就踢開了大牢的門,旋風般地進了去,紀王的話沒說完,就仿佛看到面前倏然多了一堵牆,嚇得他忙往後躲了躲,待看清是宇文皓,他立馬又叫囂了起來,「好啊,你還真敢來,我問你,那兵輿圖是不是你放在密室裡頭誣陷我的?」

宇文皓看著他那副撒潑打滾惱羞成怒的臉,真是恨不得一拳就打過去。

他讓獄卒把門打開,挺身進去,紀王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衫厲聲質問,「你說,是不是你陷害本王?」

宇文皓就這樣盯著他,面容陰鬱,眼神銳利,也不說話,盯視得紀王心頭髮毛。

紀王眼底的憤怒開始漫上了一絲恐懼的顏色,卻仍色厲內荏地問道:「你……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陷害本王?本王告訴你,父皇明察秋毫,絕對不會信你的,你等著吧!」

宇文皓打掉他的手,冷冷地道:「誣陷你?那密室裡頭的詛咒,是你做的嗎?」

「那個我承認,沒有惡意,只是發泄發泄……」紀王吞了吞唾沫,臉色不甘,「但是兵輿圖我沒有偷,是你放進去誣陷我的,偷走兵輿圖的人是你,殺陸源的人也是你,到了父皇的跟前本王必須得辯解,看父皇信本王還是信你這個蠅營狗苟的鑽營小人。」

宇文皓手握拳頭,退開一步來看著他的臉,他臉上狂怒與驚慌交雜,青白一片又混夾一抹豬肝色,他皺著眉頭顯得有些猙獰,但是身處牢獄之中叫囂了一天添了幾分狼狽之色。

這位,就是北唐皇帝的皇長子。

宇文皓記得,十三年前,他初初成親,又剛打了勝仗凱旋歸來,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他是第一位被封為親王的皇子,穿著紅色的吉服站在光明殿外的迴廊裡頭跟他們一眾弟弟說話,要他們勤練武功,來日像他一樣,保家衛國,為君父分憂。

宇文皓清晰記得,那也是同樣的春日,明媚的陽光從他頭頂上流瀉下來,他整個人被光芒籠罩,宇文皓仰望著他,暗暗發誓,來日一定要像大哥一樣,為國征戰,守衛疆土,守護北唐的百姓。

短短十三年,時光飛逝如同白狗過隙,再看不到他臉上的昂然正義,聽不到他談論忠孝,只有那吊在密室裡頭的詛咒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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