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壯漢走出了甲板,警備地瞪了雪狼一眼,吩咐那兩名船員,「盯著點兒,別被人追上來也不知道。」
「知道了,吳爺!」其中一名船員道。
另外一人則看著雪狼,問道:「吳爺,如何處置它?」
吳爺顯然也沒了法子,在這船上,高手不下十人,與狼鬥了一個多時辰,愣是沾不著它的一根毛髮,能怎麼辦?
「到底只是野獸,難不成還會救人?」吳爺哼了一聲,「不管它,到了西浙渡頭,便想個法子把它趕到江里,淹死它。」
「這會兒也趕不到它下江,到了渡頭,怕也動不了它。」
吳爺看樣子煩躁得很,「現在防著追兵要緊,若壞了王爺的大事,仔細你們的腦袋。」
「是!」兩人一聽這話,臉上頓露恐懼之色,忙應聲。
吳爺轉身往裡頭走,雪狼這時候也站起來跟著他進去,吳爺氣極,仗劍回頭便往雪狼的頭上劈過去。
雪狼矯健地一躍,竟直接從他的頭上越過,繼而大搖大擺地往裡頭進。
吳爺詛咒一聲,「莫不是成精了?幾時見過狼這麼能耐的?老子當年在秦山,殺了何止百頭狼?」
雪狼進了船艙裡頭,元奶奶睡在船艙里,一路被人挾持,她已經累得不行,上了船之後,便一直頭暈,吐了兩回,最後沒辦法,只能睡下來。
她被帶上船的時候,就知道包子狼跟來了,當時還怕包子狼出事,殊不知那些人奈何不了它,這才放了心。
如今,包子狼趴在床邊,爪子拱著元奶奶的衣袖,發出嗚嗚的聲音。
元奶奶伸出手撫摸著它的頭,有氣無力地道:「孩子,我沒事,別擔心。」
雪狼豎起的耳朵慢慢地耷拉下來,趴在床邊守著。
有人進來了,是一名穿著石榴紅衣裳的女子,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粥和肉。
雪狼身子往後一蹬,竟是一個凌空翻落在了女子的面前,那女子叫馮若,原先是寶親王府里的一名尋常侍女,但是她真正的身份,卻是一名殺手,被重金收歸在寶親王府。
她方才也有與包子狼糾纏過,知道它的能耐,如今見它矯健的一個凌空翻,心底還是禁不住詫然,不過,吳爺吩咐過,不可惹惱了它,免得耽誤大事,所以,她慢慢地蹲下,舉上托盤,「我來送吃的,要吃肉嗎?」
說完,她便把肉丟在了地上。
那是一塊生肉,血淋淋的,約莫有三四斤重,生肉的表面上有一層白色的粉末,包子狼仿佛是餓極了,一口咬住便吃了起來。
「不要……」元奶奶剛撐起身子,看到那肉上的粉末,便連忙喝住,可包子狼已經吃了起來,聽得元奶奶的聲音,也沒有回頭,三兩口就把肉咽下。
馮若陰森地笑了起來,把粥放在地上,「到底是野獸,如何斗得過人?」
「你……你給它下毒了?下什麼毒?解藥呢?」元奶奶急了,也顧不得頭暈,掙紮起來踉蹌過去,拽住,那馮若的衣袖,「你給我解藥,解藥!」
馮若伸手扶著她,淡淡地道:「老夫人,人尚且幫不了你,不要說一頭狼了,還想活命的話,喝粥吧。」
「你給我解藥……」元奶奶急怒攻心,加上船身搖晃,一時血氣和胃部都同時翻滾,差點沒吐出來。
「砒霜,沒有解藥,這分量,神仙也救不了它。」馮若一手托住她的手臂,冷冷地道:「您管好自己就成,我們不會為難您,只要您乖乖地聽話,我們都是收錢辦事的,莫要叫我們難做。」
元奶奶聽得下了砒霜,眼前頓時一黑,又怒又悲,「它沒咬過你們,你們為何要害它啊?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啊?還講不講法律了?」
「這就殘忍了?」馮若仿佛是聽了天大的笑話,冷笑慢慢地收斂起來看著元奶奶,「還律法呢?您這年歲也不輕了,怎地如此天真?我等本就不是良善之人,若不是看你年事已高,怎會如此厚待於你?吃吧,照顧好自己,這一路還有好幾天才抵達目的地,別死在這船上,連累我們交不了差。」
說完,回頭盯了包子狼一眼,過一會,該毒發了。
元奶奶聽得憤怒不已,卻無能為力,只得抱住了包子狼,忍不住老淚縱橫,「是我害了你。」
包子狼用腦袋拱著奶奶的下巴,活靈活現地撓著船板,渾然沒有毒發的樣子。
馮若想著這狼本就與別不同,興許過一陣子才毒發,因而也不管,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