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貓狗堂,二人吃過包子,收拾好白天買的東西,跟姐弟倆告別後準備御劍回天度宗。
可惜緊趕慢趕到底遲了一步,還未到山門,戚清遠遠便瞧見天度宗開了宵禁結界,只好在山門附近落了下來。
眼瞧著是進不去了,他找了棵大樹,打算將就一晚。
「睡吧,今晚是沒法回山了。」戚清掏出新買的褥子,墊在足夠一人橫躺的樹杈處,躺上去沖岳寂拍拍身邊:「快上來,師父接著你。」
小孩輕盈躍上,卻不是落在他身邊,直直栽進了戚清的懷裡。
「哎,輕點!」
戚清把人抱穩了,往小孩身上再裹了一層被褥。
夜深露冷,春寒更重,二人縮在被褥里相擁取暖,樹葉遮蔽了月光,周圍自成一方小小的天地。
今日著實有些累,戚清幾乎快要睡著了,感覺身上的小孩一直在亂動,眼睛睜開一條縫,打起精神問:「睡不著?」
岳寂眼巴巴地看著他點點頭。
第18章 靈根
戚清探手進了被窩,手背溫度合適,再摸了摸攤開的褥子,薄厚適中,更別提還有他墊在小孩身下,壓根硌不著人。
他打了個哈欠,手掌在小孩的背脊上輕輕拍撫,含糊道:「結界在呢,不會有野獸和蛇的,安心睡。」
小孩的手有些作亂地摸上他的脖頸,下巴,軟軟捧在他的臉頰。
戚清閉著眼沒理,岳寂又把另一隻手湊了上來:「師父,你的臉好冰。」
「……因為你一直在搶我被子。」
青年拉下他的手,試圖把小孩腦袋按下去:「好了,你不睡我還要睡的。」
岳寂不依不饒道:「可是師父的脖子是熱的。」
「脖子不熱那不就死了嗎?」戚清嘖了一聲,熟練地預判了再度扒到臉頰上的手,催促道:「快睡,再不睡我就死給你看。」
懷裡人果然安靜了一會兒,但也僅僅是一會兒。
月入天心,胸前的小腦袋重新鑽了出來,悶悶道:「我睡不著。」
戚清睜開一隻眼:「第一次在外面過夜?」
小孩不答,黑白分明的眸子默默盯著他,像被兩腳獸撿回窩裡的小動物。
青年和他對視幾秒,驀然想起原著里,岳寂拜入乾元宮的第一個月,也曾這樣徹夜不眠,孤零零看著月亮。
書里的孩子在為同門霸凌和未知的天賦而迷茫,那現在呢?岳寂又為什麼睡不著?
霜風在樹葉間穿梭,將小孩細軟的鬢髮吹到他臉上,有些輕微的癢。
戚清掖緊被角,摟住岳寂的肩膀,低聲道:「睡不著的話,我給你唱首歌吧。」
岳寂眸子微微睜大,顯然未料到師父會說這樣的話。
青年輕拍他的肩膀打著拍子,輕輕哼唱起來。
他嗓音清澈,帶著淺淺鼻音,仿佛小船在水波里載沉載浮,搖搖晃晃,溫柔到不可思議。
枝葉和山月也搖晃起來,輕盈地化成了水。
歌聲里,小孩把臉貼在青年溫熱的胸膛上,漸漸閉上了眸子。
……
天度宗又迎來一個清晨。
戚清回院子安置好昨天採買的東西,自個兒去食堂吃飯。
樹杈子到底比不得正經床,睡得他腰酸背痛,身上趴了個小孩,也不好隨便翻身,一晚下來差點半身不遂。
他一邊揉著僵硬的腰,一邊對打飯師傅道:「後面那個碗多打一點,我徒兒長身體呢。」
打飯的師傅還是上次那個,聽說叫季春風,年紀很輕,俊俏乾淨,對誰都笑臉盈盈。
令人意外的是,他看著這樣臉嫩,竟也有金丹修為。
排在戚清身後的小弟子偷偷對同伴道:「咱們宗竟這樣厲害,金丹修士也只能當個打飯師傅!」
鑑於自己上個月還是金丹修士,戚清覺得自己有必要為金丹修士正名。
他轉頭道:「不是,季師傅延畢了。他出師作業準備研究胡辣湯進階配方,去靈藥園偷摘天山雪蓮,結果摘成了靈藥園長老首席弟子的出師作業,被靈藥長老追了半個宗門,然後告到他師尊那裡,掛了他的出師作品。」
一個月打工下來,戚清已經跟靈藥園弟子混得非常熟,這等八卦信手拈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小弟子感嘆道:「……好慘。」
「沒關係。」戚清聳聳肩膀:「靈藥園首席弟子也沒順利出師,因為天山雪蓮被摘了,現在還在等它重新長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