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岳寂,他忽然記起,今日也算誤打誤撞拿到了煉丹大會的入場資格,接下來要怎麼做,還得仔細研究一下原著才行。
這般想著,戚清心念一動,調出了系統界面。
原著里,岳寂和城主相識與交際篇幅不多,真正的重頭戲都在煉丹大會上。
由於岳寂是單人賽中年紀最小的參賽者,難免受了一番嘲諷和質疑,尤其是某些冷眼旁觀的修士。
他們是另一名煉丹師的擁躉,而這名煉丹師正是後來與岳寂成為對手,又惺惺相惜的女丹修,年僅十七歲的天才煉丹師——妙箏。
妙箏出身於一個以煉丹聞名的大宗,宗內太上長老是煉丹協會元老之一,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
他閉關多年,感覺自己大限將至,趕著煉丹大會前出了關,想找一位有緣的天才傳承衣缽。
毫無疑問的,岳寂就是那個有緣之人。
太上長老對他十分賞識,他也迎來了人生中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老師,感受了一把從未體驗過的師門。
想到這裡,戚清心情有些複雜。
——岳寂的正式老師來了,自己這個「代課老師」也該退場了吧?
他默默想著,泡在溫水裡的四肢百骸漸漸暖和起來,便從水裡起身,隨手往下半身圍了一圈,赤著腳往榻邊走去。
城主府的客房規格極高,裝潢陳設,藏品寢具,每一處都彰顯著主人財力的不凡。
榻邊鋪著柔軟的皮毛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床上的被子更是由某種靈獸的毛髮織成,極為細膩柔軟,中間微微隆起,像是藏了什麼。
戚清把被子一掀,上床的動作忽然頓住。
床上躺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微微一怔,以為自己泡澡泡出幻覺了。
蓋上,再掀。
沒消失,人影還在床上。
戚清心裡升起幾分匪夷所思,索性將被子徹底拉開,道:「你怎麼在我床上?」
少年不答,背影隨呼吸微微起伏,似是已然熟睡。
同住了三年,戚清才不會被他這副模樣所騙,俯下身,單手撐在岳寂耳邊,開始惡魔低語:「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的?千里迢迢過來就為睡覺?你看隔壁丹修,都已經開始煉清晨第一爐仙丹了,你還在這兒睡,等你醒了,人家第三爐丹藥都出鍋啦。」
少年依舊不答,耳根卻隱隱發紅。
「裝睡是吧。」戚清嗤笑一聲,直接上了床,一把將被子拉過頭頂,打算把裝睡的人捂在裡面。
少年適時睜開了眼,臉頰泛著薄紅,抿唇習慣性地往他身上貼過來:「師父。」
「怎麼跑過來的?」戚清撥開靠過來的腦袋,道:「我明明關了門。」
岳寂卻像沒聽見似的,執意將臉貼在他還冒著熱氣的腰身上,頭一低,聲音悶悶從他懷裡傳來:「窗。」
戚清轉頭一瞧,只見窗戶不知何時被開一道窄窄的縫,未曾關嚴,也不知這人是屬賊的還是屬老鼠的,這麼條小縫也能鑽進來。
岳寂好像眨了眨眼,戚清腰間皮膚本就敏感,被他過長的睫毛一掃,頓時覺得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鬆開,」青年拍了拍他,無奈道:「我還沒穿衣裳呢。」
一時大意忘了穿裡衣,這會兒兩人衣衫不整地摟摟抱抱,委實不成體統。
少年耳根紅得有些奇怪,抱著不吭聲,也不鬆手。
戚清沒多想,扒他的手道:「好了,不攆你出去……先鬆開,你師父要臉的。」
等他急匆匆套上褻衣,岳寂主動蓋好了被子,乖乖躺在他身邊,彎起唇角:「師父,我明天還來。」
青年聞言,系帶的手一頓,眉毛高高挑起:「這算通知?」
岳寂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分明是懇求的話,語氣卻格外理直氣壯:「師父允我。」
「不允又如何?」戚清反問道:「你還敢強行爬窗不成?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
「當真不允?」
戚清系好衣帶,哼笑道:「看你表現。」
岳寂眼睛飛快瞥他一眼,旋即垂下去,攥緊了被褥,低聲道:「在宗門裡時,師父答應過只做我一人的師父,要對我好,如今到了西吾洲,怎就變了?」
他提到宗門,戚清不免又想起即將露面的丹修和太上長老。
那才是岳寂真正的「師父」和師門。
他充其量也就算個代課老師,這樣的日子不會再多了。
戚清暗嘆一聲,不覺已心軟了幾分,側身擁住少年,道:「不讓你睡床倒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罷了,想來便來吧。」
冰霜爬上燈燭,將火光熄滅,屋內陷入一片靜寂。
他摸摸岳寂的腦袋,輕聲道:「晚安,師父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