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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不等雞鳴,雲州城的人聲便響了起來。
戚清起床時,岳寂在窗台邊餵貓。
不知道哪裡來的野貓,他餵得起勁,還特地往戚清面前湊了湊。
戚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流浪貓像是得到什麼信號,跳下來一個勁往戚清腿上蹭。
接下來幾天,岳寂總是在餵貓,還換著喂,每隻花色都不一樣。
戚清疑心他把全雲州的貓都引了過來,半夜總聽到貓在嚎。
搞不懂這人在做什麼,戚清並沒有放在心上。
來了雲州幾天,他白日出去打探消息,晚上回來和師兄喝酒,卻並未再遇見那晚的黑影。
師兄聽了他的話,倒酒的手沒停:「會不會是你困糊塗了?」
江陳秋也道:「我那晚亦未聽見動靜。」
戚清馬上轉頭找證人:「岳寂,那晚的黑影你也看見了。」
被點到的人低頭喝茶,鎮定道:「嗯。」
師兄這才皺起眉,沉思道:「果真這麼狡猾?莫不是仙人跳的新手段……罷了,這幾日我多留心,師弟你也小心些。」
岳寂放下茶杯,搶在戚清之前正色道:「師伯放心,師父自有我護著。」
聞言,師兄欣慰頷首,贊同道:「好孩子,當真一片孝心!」
孝心?
想起這幾日被擠在床榻里側,連翻個身都要看岳寂臉色,戚清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他起身轉移了話題:「聽說煉丹協會的大人物今日抵達雲州,我得去看看。」
若能遇到妙箏,說不定可以套兩句話。
岳寂也起了身:「弟子隨行。」
戚清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換了想法。
他挑眉道:「也好。」
劇情線已經偏了十萬八千里,還是逃不掉關鍵節點。原著的「妙箏」師姐男扮女裝,若到時候萬獸宗的小師妹其實是個彪形大漢……嗯,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雲州城地勢西高東低,河流也多在城西,是以西邊風景甚好,群山疊翠,嶂流環抱,客棧比起城東奢華了不止一個度。
「這就是靈石的香味啊……」
戚清手指搭在眉骨,興致勃勃地欣賞不遠處客棧的朱漆金字招牌,道:「一看就價格不菲,這些名門大宗可真能享受,你說咱們天度宗怎麼就這麼窮呢?」
雖不算下九流,但跟這裡頭住的宗門比起來,委實只能算個小嘍囉。
岳寂拂開柳樹,道:「師父若喜歡,回去咱們把小院改改?」
「算了吧,誰放著好好的家不住,爆改成客棧。」
戚清摘了片柳葉叼在嘴裡,就近進了旁邊的茶攤,看了價錢後嘖嘖嘆道:「不愧是富人區,茶都比其他地方貴三錢。」
看來看去,還是沒捨得花冤枉錢,戚清點了最便宜的白水,邊喝邊等西吾洲來客露面。
他懶懶倚在竹椅上,渾身軟得像沒骨頭似的,坐沒坐相,配上那張年輕俊秀的臉,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旁邊坐得端正的岳寂才是師父。
沒過多久,鈴聲響起,一行人馬經過茶攤前,俱是輕紗飄飄,簇擁著中間精緻的轎攆。
看起來像西吾洲的風格,戚清沖轎攆吹了個口哨。
素白的手指挑起帘子,連下巴都沒讓人看清楚,只隱約聽見一聲吩咐,整支隊伍便停了下來。
轎攆正好停在茶攤外,戚清心下正納悶,忽然見數十道目光齊刷刷落到自己身上,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壞了,吹口哨被當登徒子了。
他正要拉著岳寂開溜,轎中人已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此人面容清麗,白衣勝雪,端得一副仙姿玉容,卻因氣質過於清冷而無人敢於接近。
她也並未理會旁人,目的明確地向戚清走來。
看清來人的臉,戚清立馬端起茶杯佯裝忙碌,身子卻不著痕跡地一歪,正好不經意露出後方的岳寂。
小動作引得岳寂瞥了眼他,並未說話。
妙箏直接停在戚清面前,指名道姓道:「戚道友,許久不見。」
「……啊哈哈。」
戚清乾笑兩聲:「是很久不見了,都快認不出你了呢。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徒弟岳寂,就是兩年前那個……」
「岳道友天資卓絕,自然記得。」妙箏的目光在岳寂臉上一掃而過,語氣平淡:「你們也住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