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風暴里,他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一字一頓道:「不飛升便不飛升,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只有他了。」
……
戚清甩脫了小孩後,四周景象再度大變。
周圍鬼影幢幢,霧濃得驚人,幾乎讓人呼吸不過來。
霧中隱約可見石碑林立,不遠處似乎豎著一個黑影,似乎是座小樓,雖然什麼也看不清,但細節比剛才真實了許多。
「換地圖了?」他左右看看,不確定地道。
忽然,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從前方傳來。
半空中驀然出現了龍吸水,靈氣像水一樣被瘋狂抽走。狂風乍起,霧氣攪得粉碎,絲絲縷縷地旋轉扭曲,在半空里和靈力組成了陰陽二魚。
戚清被異象驚得後退幾步,想躲卻不知道往那裡躲,沒等幾息,濃霧就消散了個乾淨。
一座眼熟的石塔佇立在眼前。
沒想到自己在幻境裡兜兜轉轉,竟走回了湖心島。
青年愣了愣,看著石塔牌匾上的「蜃樓」二字,驀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反常的靈力暴動正是從塔里傳出,他放出神識一探,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塔里有岳寂的氣息!
戚清顧不得多想,匆匆凝出冰劍,抬腳便往塔門趕去。
石門無鎖,他一碰就開,裡面竟有燭光。
狂暴的靈力不斷湧入,大風呼啦啦地吹,把燭火吹得忽明忽暗,搖搖欲滅。
牆面在震動,影壁懸著一副不知年頭的畫卷,畫中老者對他怒目而視,周身微微發光,乍一看與顯靈無異。
要是在平時,戚清肯定立刻關門走人。
但開門後,岳寂的氣息越發明顯,他只得在心裡暗道一聲「得罪」,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岳寂?」他提高聲音喊:「岳寂,你在就答應一聲!」
回答他的,卻是愈發暴躁的氣息。
戚清心裡一緊,快步繞過影壁,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十尺見方的空間裡,竟有一整面牆的牌位,牌位被靈力波及,簌簌震動,幾欲墜落。面前蒲團上跪著一個人,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
「岳寂!」
戚清心頭猛地一沉,這架勢,與初入秘境時岳寂莫名難受的情形如出一轍。
他急忙蹲下身,雙手扶住岳寂的肩膀:「你怎麼了?」
下一刻,跪著的人突然發力,將他狠狠攬入懷中。
「嘶……輕點。」
肩胛骨像要被揉碎了似的疼,戚清不好說他正按在自己還沒完全癒合的地方,試圖掰開他的手:「好端端的,你跑到人家祠堂里來跪著作甚?走,咱們先出去……」
那雙手不僅掰不開,反而收得更緊了。
滾燙的吐息噴在他的頸側,岳寂聲音低啞,悶悶地問:「剛才……師父為什麼不要我了?」
戚清聽他吐字還算清楚,稍稍鬆了口氣,道:「那幻象不是你,我認得。好了,快起來,這地方不安全。」
「哐!」
祠堂大門突然重重關上,震得地面都顫了顫。
陰風陣陣,戚清沒說完的話在嗓子眼裡卡住,後頸汗毛倒豎。
他僵硬地看了看四周,不確定剛剛是風,還是某些不可說的……
「師父。」岳寂又喚了一聲,手上力氣之大,幾乎要把他背後的衣裳扯破,聲音裡帶著少有的脆弱:「我害怕。」
戚清這才發現,懷中人雖跪著,卻渾身緊繃如拉滿的弓,低低道:「我怕沒有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回去……」
「不怕了,不怕了。」戚清心頭一軟,費勁地想把他起來:「師父在這呢。」
可任憑他如何拉扯,岳寂就像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鬧脾氣?
戚清終於惱了,撒手道:「還聽不聽為師的話了!」
岳寂忽然仰起了頭,直勾勾地看向他。
那雙鳳眸竟已完全變作了金色,眼下紅紋妖異蔓延,宛如某種遠古蠻荒的記號。
危險的氣息在他周身浮動,他牢牢扣住戚清肩膀,力道大得令人心驚。
戚清瞬間升起警惕,果斷從納戒里拿出了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