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評價在殿中響起。
大掌一松,青年如壞掉的人偶般墜落,重重砸在從空氣中顯形的人影面前。
玉清門掌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緊閉雙目的青年,聲音冷到了骨子裡:「別裝死了,早點交代,本座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他微微抬手,兩側弟子立即上前把人架起。
「唰!」
還沒碰到,原本昏迷的青年忽然暴起,一個狼狽卻精準的翻滾避開擒拿,踉蹌著爬了起來。
「咳……咳咳。」戚清擦去唇邊血跡,肺腑都疼得有些發顫,聲音里卻帶著譏諷:「在下何德何能,能讓一宗之主親自出手?」
長老一揮袖袍,除去幾名心腹弟子,其他人連同他自己也盡數退下。空曠大殿中,只留玉清門掌門和戚清對峙。
「這話,該問你自己。」
玉清門掌門眼中寒光乍現,一字一句,似懷著刻骨恨意:「——為何勾結魔族,在蜃族秘境中坑殺我宗精英弟子?!」
「魔族?」戚清瞳孔一縮,隨即怒極反笑:「荒謬!」
他或許無意間牽連過某些精英弟子,或許氣頭上也曾想過把這幾個宗主的頭當球踢——但勾結魔族?
絕對不可能!
他連魔族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好嗎!
「還不承認?」玉清門掌門聲音驟寒,無形大掌將戚清再度提起。
青年渾身骨頭咯咯作響,卻仍掙扎著從喉間擠出字句:「沒有……就是沒有!」
他突然有點後悔沒走劇情了,就算是像原著一樣當炮灰死,那也是死得明明白白,可不像現在。
做過的事他認,但沒做過的,他也絕不受莫須有的罪名!
手掌力道加大了些,戚清被迫仰起頭,費勁地大口呼吸了幾下,依然緊緊咬住了牙,嘶啞道:「我敢以心魔起誓我從未勾結魔族,你呢?敢以心魔起誓你的猜測句句是真嗎!」
玉清門掌門沒想到他這麼嘴硬,怒然拂袖,一具屍首轟然砸落。
那是個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裹著黑袍,死不瞑目,渙散的眼珠死死盯著前方,旁邊還有半截被魔氣震碎的傳訊符。
「鐵證如山!」玉清門掌門厲聲道:「此人分明就是死於魔族之手,你還死不承認,罪加一等!」
戚清盯著那張陌生面孔,想到什麼,忽然笑了起來,沒笑幾聲就戛然而止,痛得喉頭嗬嗬抽氣:「這就是你們派出來的那名陣法師?做局把自己反噬死了,現在還要拉我墊背?你自個不覺得好笑嗎?」
他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掌門。
「你放肆!」玉清門掌門眼中殺意暴漲:「好笑?我宗數十精英弟子全數折於你手,你勾結魔族,還敢大搖大擺上玉清門……我只恨沒有一開始就殺了你!」
戚清見他眼神已有些偏執到瘋魔,心裡一驚。
和偏執的人是不可能講道理的,眼下敵強我弱,不如換上技能卡,一鼓作氣衝出去。
「好個沆瀣一氣的名門正派!」
他突然提高音量:「玄天閣派人色誘我徒弟不成,賊喊捉賊,這會兒又弄出個莫名其妙的魔族,誰知道那些弟子是不是你們故意弄死了栽贓我的?」
那些精英弟子的死本就是玉清門掌門心頭的一根刺,此刻聽他還敢提起,立刻勃然大怒:「你找死!」
戚清激活了技能卡。
就在規則即將改寫的瞬間,對方似乎察覺到什麼,醞釀的靈力生生收住,大掌猛然收緊!
猝不及防的,戚清喉頭湧上濃重的腥甜,眼前變黑:「咳……」
他徒勞睜了睜眼,死到臨頭了,最後一個想法居然是——岳寂會哭嗎?
……
戚清進去的時間明顯比其他人要久。
廣場上的人開始躁動不安,岳寂忽然邁開步子,拾級而上:「我去看看。」
他心跳得厲害,一股不想的預感在胸口瀰漫。
乾元劍尊一言不發地跟了上來,就在這時,大殿的結界開了。
藍衣青年施施然走了出來,衣冠整齊,神色平靜,乃至看到他們時有些詫異:「這是要作甚?」
乾元劍尊上下打量他幾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微妙:「無事?」
戚清微微一笑,從容地路過他身邊:「能有什麼事?當著這麼多人,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不過那勞什子驗靈鏡確實有趣。」
說著,他轉向岳寂:「該你了,去吧。」
岳寂沒接話。
「不進去麼?」戚清溫和地催促:「別怕,師父在這裡等你。」
「噌」的一聲,劍光乍寒。
黑衣青年驟然拔劍,劍鋒直指戚清的咽喉。
「再敢用這張臉跟我說話……」
岳寂眯起眼睛,眸中殺意凜然:「我就把你的骨頭一根根抽出來,讓你親眼看看——自己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