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成陣,邪氣更添三分。
但一位十年都沒能成功築基的弟子,資質平庸,又如何能突然窺得魔道之極?又是從何處得知此極陰極邪之術?
無論各長老用什麼法子,以至那名被抓的弟子全身皮膚碎裂成絲,骨頭盡碎,筋脈盡斷,對這些問題都只有「咎由自取「四字作答,經歷了長達一個月的折磨,那弟子在某日清晨再沒能睜開眼。
自打「內奸「事件一出,門派內「築基「這個坎含金量比先前提高不知多少倍,雖沒有護生陣的畫地為牢,也再不需互相爭搶求生之地,但曾經出現在後山引同門相鬥的「楚河漢界」雖再不見輪廓,卻好似更加鮮明了,深深刻在築基以上弟子眼神中的不屑和鄙夷里,以及尚未築基弟子的自卑和不甘中。
肖霖自從被沈徹不留情面地下了判詞後,甚少在大家視野中出現,一直憋著股勁在院中練劍,卻仍卡在金丹末期的瓶頸無法突破。
卓方則說到做到,在沈徹閉關第二日,便遣道童送了兩隻能借聽借看的紙鳶來——當然,眼睛依舊在尾巴下。
今年年尾,玄桐也順利從梁、孫二位夫子手中順利結業。
聽說梁夫子那遠在京城內閣中的曾曾曾孫,在沈寧下山遊歷的之後不滿一月,就不知得罪了哪位達官顯貴,尚未還清衣錦還鄉的舊債便丟了鐵飯碗,家中米缸的那幾粒米煮碗薄粥都夠嗆,又將心思打到梁夫子身上來。故而玄桐時隔良久,才又見著梁夫子滿頭稀稀落落才及背心的灰發。
玄桐將這些趣事告訴她,卻絕口不提他再見梁夫子被燒斷還沒長全的發須時,最想念的還是和她在一起讀書的日子——看她昏昏欲睡側顏的日子、為她不惹夫子責罵而懂裝不懂的日子、因夫子對她惡語而心煩便一口氣畫了幾十張點火符透支靈力險些露出妖相的日子。
孫夫子結業課的那日後晌,沈寧候在一旁,本想待其授課結束後與他聊聊無心長老之事,只因孫夫子是門中長輩,又是授業恩師,且沒有「焦發」之怨。
自打在冰塚中想到下任掌門之事,那之後夜裡,沈寧常輾轉反側,越想越覺人心隔肚皮,看誰都多了幾分捕風捉影的猜忌,幾番思索後,只剩久不問世事的孫夫子尚且可信。
她卻不知玄桐本就在劍道上力不從心,見她一旁觀,原本十分力強充十二分。本來孫夫子經這些年,已對玄桐的劍招範圍了如指掌,不料今日並非往日,孫夫子再度在玄桐差強人意的劍法和異於常人的深厚靈力下光榮負傷,在沈寧鬱結濃重的目光下,半死不活地被雨谷一路護送回家休養生息去了。
玄桐三年學業就在梁夫子愁苦之色更甚往昔的老臉前、孫夫子始料未及的血光之災中、沈寧滿腹愁思的長吁短嘆里結束了。
第20章 藏書閣(1)
玄桐每每憶及肖霖對沈寧言行舉止輕浮,卻又無可奈何,內心更加痛恨自己的弱小,修煉愈加刻苦。
「鬼亂」後近一年,他白日裡似不露端倪,內心卻煎熬非常,夜裡時常被噩魘所攪,不得一夜安眠。夜不能安寐,卻又更加心神不寧,疑神疑鬼,看誰都像不懷好意,唯恐突然跳出個不是玩意的東西將沈寧拐了去。
玄桐一面瞥著股悶勁兒修煉,一面倚小賣小,成了條盡職盡責的小尾巴,帶雙含刺夾鉤的眸子隨時準備朝她身邊之人——尤其是男子身上剜幾刀。
十七歲少年正是身心飛長的年紀,沈寧卻覺玄桐長個不長心,沒了課業約束,反倒粘人更甚,幾乎和沈寧形影不離。
此時正是晌午剛過,藏書閣寂靜無人,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格在架上留下幾片耀眼的金斑,灰塵似永不知倦地滾滾翻湧。
蒼穹門藏書閣上下六層,各類典籍卷帙浩繁,包羅萬象。其內木梯盤旋而上,紅木書架比鄰而列,墨香濃郁。
平日裡最多弟子光顧的便是收錄各類術法的第一層閣樓,至於陳列枯燥無味各大門派玄門史冊、歷代榮辱興衰的第六層卻鮮有人光顧,被長長久久的束之高閣。修仙之途任重道遠,沒人會願意把心思花在即不沾親也不帶故的遺體之上。
當初建造藏書閣的人頗有先見之明,果斷將此類書設置在經年不見陽光的地底最下層,連同木梯皆常年被陰濕氣包裹,一踩便咯吱作響,好像隨時都不堪恥辱,自絕生路的打算,沈寧走得膽戰心驚。
步入第六層後,千冊書卷、竹簡、牛皮紙大概只按照玄門五派極其潦草分了個類型,沈寧隨便一瞥,甚至還看到兩張令人心駭的血書。至於沒名沒姓的小門小戶,或者是自修成才,半路創出點名堂的那些個曇花一現的名人軼事,則被隨意堆在靠里一隅,書架都不配有。
玄桐先進一步,將長明燈點燃,一粒昏黃的燈火只勉強照亮閣樓。
沈寧視線上下左右掃過一遭,從面前的書架上找到記錄本門天賦卓絕之人修煉經歷的書,剛墊腳尖,身後之人卻搶先一步替她取下那書。
「姐姐。」
玄桐的聲音聽來像是有些不似尋常的暗啞。
沈寧聞聲抬頭,便對上玄桐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又是一年光景,玄桐個子已快比她高出一個頭。兩人在翠竹峰抬頭不見低頭見,加之少年粘她實在粘得緊,偶然視線相碰時,她時常覺得玄桐的目光中仿佛包含著某種沉甸甸的感情,但往往只錯眼的功夫那感情又消失無蹤,快得仿佛是錯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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