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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醴字句滲血:「但若沒你告密,她不必死。若非你奴鬼犬,她的魂也不會滅。你三言兩語,倒把自己摘得乾淨?」

程醴手臂一攪,登時血如泉涌,賈硯臉色肉眼可見地灰白下去。

但程醴心中不僅沒有半分大仇得報的痛快,反倒愈加疑惑。

「你知道為何我如今能站在這裡嗎?」賈硯聲音聽上去絲毫沒有將死之氣,而方才對他說話之時一般無二:「我從來不允許自己在同一件事上失敗三次。修煉是,殺人是,做事亦是。而你,程醴,你讓我失望第三次了。」

程醴忽覺一股無比強悍之力從手臂傳道到體內,很快,五臟六腑撕裂般疼痛,鮮血從五官內爭先恐後涌下,連眼白都完全被浸潤在了血色中。

「既然相識一場,我便告訴你,你為何會輸給了我。」賈硯俯身,在程醴耳側輕聲道:「你不過只是魔神境,而我,已經成神。」

轟——

程醴身體爆裂成了血霧,死無全屍,魂魄俱碎,無法再入輪迴。

他以面具遮臉本是為了隱藏身份,而今後,不再需要隱藏了。

臨死前的一刻,他不禁問自己,如果早知如此,他還會壓抑本心自欺欺人嗎?他會不會在很久很久,久到趁她還不認識那凡人男子之前,久到她毫無戒備對他掀開衣物露出鮮紅妖丹印記之時,久到她問他是否願意承納自己妖丹之時,便能鼓起勇氣擁她入懷。

對她說,我喜歡你。

可是沒有如果。

再也不會有了。

賈硯腹部上的手臂驟然消失,只留下個如碗大小的窟窿。

他低頭看了看,支頷皺眉:「這肉身可是新塑的,真是可惜了。」

眾修士沒聽見兩人的對話,更不知各中緣由,只知程醴敗了,而且敗得屍骨無存,眼下均面色如菜,人人自危。

——

聚魂珠中。

「可你不是才說勞什子乾坤劍法失傳一千年了麼?你確定沒感覺錯?」嚴齊海縱身一躍,幾個翻空,落到聚魂珠邊界,屈指敲了敲,聲音清脆好聽。

他接道:「雖尚道友曾說過聚魂珠內亦可感知外界,可我倒覺得,圍牆如此厚實,也未必感知得准。」

沈徹對尚原道:「氣息很微弱,老夫確實還不能確定。不知尚賢侄可否將老夫魂魄從此珠中放出?」

還未等尚原回答,黃垣立刻道:「此舉太過危險,不行!」

「我們能安然無恙,全因聚魂珠可掩蓋氣息,讓旁人察覺不了其中生魂存在。若此人真如你所言,因四百前雙親亡故記恨在心,存心與玄門立敵,他若察覺你還活著,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沈徹:「可若不如此,還有何法子?莫非讓尚賢侄四處尋找不成?豈非更惹眼?」

黃垣起身,抱臂左右踱步後,鎖定了不遠處,蜷縮在樹根底下瑟瑟發抖的身影:「還有一個辦法。」

第116章 逢生(4)

賈硯將程醴解決之後並未立刻採取下一步動作,而是在眾修面前... ...入定了。

程醴死後殘留下來的默契正被入定的賈硯吸入體內。

諸位修士放在見過魔神境魔修慘死其手,一時不敢去輕舉妄動,各自調息養氣。

明明兩方間不過隔了五丈之距,卻沒誰主動踏出一步,場面一度十分詭異。

片刻後,場上突然出現只大小如幼犬的鬃獅奔跑在人群中。

沒人留意原本瑟縮在樹根底下的九頭獅已經不見了。

尚原手中正握有個綴滿珠翠,外觀華奢的御獸環。

此環是金煊門出品的御獸法器,一套兩對,而另一隻此刻正在九頭獅頸上。

御獸環原本只能控制普通獸類,九頭獅這種魔獸力量太強,若非它已失了戰意,且在戰鬥中受了傷,必定無法被控制。

小獅子將聚魂珠銜在口中,帶沈徹去找那若有若無的乾坤劍氣源頭。

聚魂珠內。

嚴齊海對黃垣此舉保持懷疑態度:「你那什麼御獸環最好有用,別到時這畜生不受控制,把聚魂珠給咬碎了。」

黃垣頗為驕傲:「金煊門出品,保證絕不會有質量問題。」

他們金煊門堆成山的財富,可不是靠坑蒙拐騙來的。

黃垣問從方才小獅子開始動作之時,便一時無言的沈徹:「如何?」

沈徹皺眉:「確實有,但很弱,似乎... ...不在周圍。」

黃垣:「既如此,讓它再跑遠些。」

尚原一縷元神尚留在珠內,所聽所見能直接傳回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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