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林重亭箭術了得嗎?他既然能夠射中那些刺客,自然也該射死那些狼才對,他怎麼會消失不見?
聽禁軍說是一群狼,會不會他已經……段漫染不敢再想下去。
圍場上紮營之地燈火通明,段漫染尚未跑近,便聽見女眷哭得呼天喊地,御醫們忙進忙出,大批的禁軍正騎著馬,手執火吧朝獵場獵場深處走去,似乎要找什麼人。
沒人來得及注意到這位匆匆跑過來的貴女。
直到段漫染瞧見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爹爹……」
「免兒?」沉浮近三十載,向來從容不迫的段太尉眉宇間也有幾分焦灼,「眼下正亂得很,你來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段漫染沒有應他的話:「爹爹,我聽說太子遇刺了?」
「此事莫要到處亂說。」段太尉又叮囑道,「你快些回去!」
說罷,段太尉已經走遠,走進了一頂牛皮帳篷里。
段漫染的心涼了大半截,她很想找個值得信賴之人問清楚,卻又不知自己該找誰。
她轉過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腳下一個趔趄,段漫染險些沒摔倒在地,幸好被一隻手穩穩扶住。
青年的嗓音略帶關切:「段姑娘這是怎麼了?」
看見來人是范潛,段漫染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抓緊了他的手:「范公子。\quot
她仍懷著最後一絲期冀:「他們說……林重亭不見了?」
范潛沒有瞞她:「段姑娘放心,聖上已經派禁軍找去了,想來林賢弟定會安然無恙。」
段漫染點了點頭,她垂眼遮住眸中情緒:「我知道了。」
見段漫染的反應比自己想像中要平靜,范潛放心下來:「夜裡風大,段姑娘還是先回去歇息的好,不如在下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段漫染忙道,她後退小半步,「想來范公子也有事要忙,我自己先回去就好。」
此處離她的帳篷並不遠,范潛沒有勉強:「也好,段姑娘早些歇息。」
段漫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范潛的,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卻並沒有回到帳篷里。
營地到處點著篝火,段漫染順著這些火光走向馬場,片刻之後,她牽著一匹馬走了出來。
這匹馬又高又大,與白日裡范潛讓她騎的那頭溫順的小馬全然不同,段漫染顧不得害怕,她牽著韁繩,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踩著馬鐙翻身坐上去。
馬匹嘶鳴,上半身向上奮起越蹄,似乎並不滿意被段漫染這樣的小姑娘操縱,想要將她從馬背上摔下來。
段漫染不管不顧,將韁繩繞了幾圈纏在手腕上,她閉緊眼,一蹬馬肚子:「駕——」
馬匹向前跑去,段漫染五臟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她被顛得渾身上下幾近散架,唯獨腦海中的念頭清晰堅定——她要找到林重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