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邊上宮人陡然將銅鑼敲響,示意擊鞠時間結束,「太子一隊,勝——」
「太子隊勝?」段漫染意猶未盡,她顧不得還在馬背上,轉身看向身後之人,「夫君,我們贏了。」
林重亭唇角勾起一絲淺笑,算作回應。
可惜眼下少年蒙著眼,看不見他笑起來時眸中是何等模樣。
段漫染正愣愣想著,林重亭已翻身下馬,朝馬上的她伸出手:「來。」
段漫染將手搭入少年掌心,跳下了馬。
二人相對而立,她踮起腳尖,替林重亭解開腦後束袖的死結,不禁由衷贊道:「夫君當真是厲害,就算蒙上眼,竟然也能騎馬擊球。」
「無非是自幼練得多罷了。」束帶落下,林重亭許久不曾見光的眸子微眯。
「若說是馬術練得多,倒也不奇怪。」段漫染道,「可是那馬球飛得那般快,又只有小小一個,夫君又是如何追得准?」
「聽風辨勢,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
林重亭說得平淡,段漫染對他的崇拜卻更上一層樓,她抬手替他重新纏上束袖。
「好了。」段漫染仰起頭,卻發覺林重亭的目光漆黑,看向她身後。
段漫染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去——有個宮人半彎著腰,正小心翼翼地同七王妃稟告些什麼,將一封信交到她手上。
只見他話未說完,方才還神采奕奕的七王妃看過信後,身形晃了晃,險些暈倒在地。
宮女太監們手忙腳亂,忙圍了上去,將人扶到椅子上:「王妃?王妃您快醒醒。」
不遠處的太子也走過來,沉著臉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叫太醫。」
「是。」
宮人得令,忙就要去尋太醫。
誰知正在這時,七王妃睜開眼,她氣若遊絲,掙著力站起來:「快,扶我去見聖上。」
聖上端坐在圍場北面的高台處,當然也看見這頭的混亂,還不等他派人來問,七王妃已踉蹌著走來,紅著眼跪倒在御座前:「拜見父皇,求父皇救一救夫君,七殿下他……他……」
說到這裡,她已是泣不成聲,身形搖搖欲墜,又快要暈倒過去。
皇帝皺起眉,問話間威嚴自顯:「七皇子可是發生了何事?」
七王妃哽咽說不出話來,只得將手中那封信奉上。
聖上沉著臉,從大太監手中將信接過來,他不過掃了一眼,頓時面色鐵青:「真是好大的膽子!」
七王妃終於緩過來:「霸州離臨安數千里之遠,這些水賊連七殿下都敢打劫,分明是連聖上您都不放在眼中……求父皇一定要主持公道,不可讓夫君白白受傷,被困在當地回不來……」
她這一番話說出來,眾人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七皇子竟然在霸州叫水賊打劫,聽起來還傷得不輕。
此等大事,所有人皆心驚膽戰跪倒在地,等候聖上出聲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