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漫染閉上眼,沒有放縱自己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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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房之中,林重亭將懷中之人在床上放好。
下人匆匆取來紗布和藥膏,林重亭片言不發,薄唇抿成一條線,先是用清酒替她清洗傷口。
「噝——」
被燙破皮的肌膚露出的本就是嫩肉,被清酒這麼一擦,原本已然麻木的傷處千萬根針扎似的疼。
段漫染皺緊眉頭,發出痛吟。
「不是剛才還嘴硬說沒事嗎?」林重亭冷笑,「原來你也曉得疼。」
話音落地,卻遲遲沒有等到回音。
林重亭抬起眼,看到少女眼眶微紅,淚水在黑白分明的眸中打轉,泫然欲泣的模樣。
少年似有些無奈,她輕聲嘆息:「是我語重了,免免莫要生氣。」
見段漫染仍是不吱聲,她停下手中動作,報復般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才喚雪枝進來替她上藥。
林重亭將人攬在懷中,略帶涼意的掌心遮住她雙眼:「你若還覺得痛,儘管從我這兒咬回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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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漫染沒有咬林重亭,她只是在雪枝換藥的時候,手指死死揪住少年衣袖,將頭埋在她肩處。
林重亭衣襟間,除了往日清冷松香,還有淡淡的龍涎香氣息。
那是聖上居所才會有的薰香。
視線一片漆黑,少女身軀微微發顫。
林重亭只當是她痛得很,掌心輕拍她的後背:「不要怕,有我在。」
……
雪枝替她換好藥,用紗布纏住紗布,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林重亭抱著她的手沒有鬆開:「免免可還有不適?」
段漫染輕輕搖了搖頭。
林重亭抿唇:「你先好生歇息,我還要出去一趟……」
「夫君是要進宮嗎?」
短暫沉寂過後,林重亭沒有否認:「是。」
段漫染抬起頭,今晚頭回與她對視:「夫君可知道,先皇他……是因何薨逝?」
少年眼中似深不見底的海:「先皇的死因不太好聽,免免不必知道。」
段漫染輕聲笑了笑,面上浮現自嘲:「是不必知道,還是不該知道?」
林重亭呼吸剎那停住。
她尚未出聲,段漫染又繼續道:「今日之前,夫君曾幾次三番叮囑我,要我莫些出門,莫非是未卜先知,知道宮中會出事?」
林重亭看著她:「免免何出此言?」
段漫染並未回答,只抬起手,指尖輕觸林重亭面容平靜的臉:「免免曾在書中讀到過一句話,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