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初站在門口,盛清焰已經彎腰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新拖鞋放在他腳邊。
「進來吧,別站在門口。」
公寓寬敞明亮,裝修風格簡約而精緻。盛清焰讓虞稚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轉身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還端著一杯熱茶。
虞稚初接過茶杯,溫熱傳遞到冰涼的指尖,「謝謝。」
盛清焰在他對面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今天發生了什麼?」
虞稚初的手指緊了緊,茶水表面泛起細微的波紋。
他不想回憶,不想談論,但盛清焰的目光讓他無法逃避。
虞稚初握緊了茶杯,搖搖頭,沒有說話。
盛清焰沒有強迫虞稚初開口。
他站起身子,站在虞稚初面前,捧起了虞稚初的臉頰,「哥哥,不想說也沒事的。」
盛清焰說完這句後,也就沒有繼續說話了。
這種沉默的陪伴比任何言語都更能安撫虞稚初破碎的情緒。
他抬眼看向盛清焰,發現對方正專注地看著自己,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虞稚初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腦子裡的思緒胡亂飛著,讓虞稚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最後,他仰起頭,用自己的唇貼上了盛清焰的唇。
這個吻很輕,幾乎只是嘴唇的觸碰,卻讓兩人都僵住了。
虞稚初能聞到盛清焰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氣。
盛清焰愣了一瞬間,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他托住虞稚初的臉,輕輕啄吻著,似乎想要安撫面前這個不安的靈魂。
但很快,理智回籠,虞稚初推開盛清焰,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
虞稚初想做出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親了盛清焰是事實。
他好像喜歡上盛清焰了。
盛清焰抬手輕輕撫過虞稚初的臉頰,拭去他不知何時又流下的淚水。
他沒有去追究這一個吻,不是一個關於情慾的吻,而是一個靈魂尋求連接和安慰的舉動。
盛清焰似乎理解這一點,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將虞稚初拉入懷中,輕輕抱住他,問道:「如果哥哥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說發生了些什麼。」
虞稚初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毫無厘頭的一句話,盛清焰卻明白了過來。
「你不是一個人,」盛清焰在他耳邊輕聲說,「永遠不會是。」
虞稚初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這個擁抱中。
盛清焰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來。
三年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面對這個世界的惡意。
「我父母在我十八歲生日當天去世了,當時有兩個男生落海了,我父母救了他們,但是他們把我父母推下了海里,我今天在學校看見他們了。」
虞稚初的聲音帶上了顫抖。
「他們沒有道歉麼?」盛清焰皺緊眉。
「沒有,他們聯繫記者說是我鬧脾氣把我父母推進了海里,他們想去救人卻也落了水,當時的當事人出來解釋了,可是網絡的輿論已經起來了,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了,當時很多記者都來找我,我不想見人。」
虞稚初把事發後的一切說了出來。
「哥哥想怎麼辦?」盛清焰的掌心挨上虞稚初的後腦,說道。
「我不知道。」虞稚初聲音茫然。
盛清焰也沒有繼續逼迫虞稚初想到一個解決方法。
「今晚住這裡吧,「盛清焰鬆開他,輕聲提議,「客房是空著的。明天我們回學校,好嗎?quot
虞稚初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襲來。所有的情緒爆發後,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倦意。
盛清焰帶他去了客房,從衣櫃裡拿出乾淨的睡衣和毛巾,「浴室在走廊盡頭,需要什麼隨時告訴我。」
浴室里。
虞稚初看著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和紅腫的眼睛,想起那個衝動的吻,以及盛清焰溫柔的回應。
後悔這才湧上心頭。
他不該那麼做的。
但那一刻,他太需要確認自己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關心他。
換上睡衣回到客房時,盛清焰正坐在小沙發上等他,「感覺好點了嗎?」
虞稚初點點頭,坐在床上,「謝謝你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