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說的話聽起來沾點曖昧,老公什麼的,很容易被誤會或令人多餘遐想些什麼,但江禧不會。
她很清楚這個男人話里的譏嘲有多濃烈,蔑然輕視的意味簡直快要從他的字詞裡滴下來。他不是真要她回答。
他是在逼她交代實話。
江禧只能先一步妥協:「他是我前男友。」
妥協謊話也算妥協。
只是非常噁心。
假裝承認孟嘉基是前男友,讓她分分鐘生理性反胃。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任務有這麼困難,已經到了錢難賺,屎難吃的程度。
於是接下來這段台詞,江禧幾乎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去跟自己身體的本能做抗爭,強忍著作嘔的衝動說:
「我想分手,但他一直對我死纏爛打,今天聽說我家在和埔辦展銷會,就跑過來威脅我,讓我拿錢給他當分手費。」
「我不願意,他就動手打人……」她在周時潯審視的目光下偏開頭,逃離他的視線追獵,繼續編:「抱歉周先生,事出緊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利用您……」
「又是前男友?」周時潯勾起尾音。
又?
哦,想起來了。
最初第一次見面,殺馬特裝的也是她前男友來著。
差點玩脫了。
江禧嘗試扭動手腕,小聲嘟囔:「也沒人規定說,只能有一個前任啊……」
「可你的前任,們,」周時潯挑起唇,更加收緊手中力道,加重咬字,戲嘲道,「偏偏都很喜歡對你死纏爛打。」
「可能是因為人格魅力吧。」她更小聲了些。
男人像被荒唐到,好笑地問:「因為什麼?」
江禧近乎快要堅持不住。
她要盡力保持姿勢。腰脊彎拱地發麻,膝蓋泛軟,跪在他兩腿中間的大腿隱隱有些抽筋,漸漸開始忍不住顫抖。
手上也在費力對抗他的力量。
這男人瘋得很,根本不在意她手指緊攥的鋒利刀刃,生攥著她仍由刃尖抵在頸側。她必須很努力地握緊手中的美工刀,控制著力氣往回收著些,生怕一個歪打正著真的傷到他。
她都這麼辛苦了,一心兩用,就這樣還要分神去應付他刻薄嚴苛的每一道逼問。要不要這麼不近人情啊??
江禧變得有些生氣,回過頭來,眼神略帶不滿與嗔怨地瞪著他,故意抬高音量大聲道:
「因為我年輕,漂亮,聰明,又有錢!」
這的確是黎貝珍的人設沒錯。
然而真對上周時潯的那雙眼,她不過三秒又軟了下來,抿抿唇,往回找補了句:「當然沒您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