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優容浸泡在光暈里。
側背頭濕感黑亮,發澤濃茂,顱頂優越飽滿。額前一側碎發鬆散微亂,稀微輕遮銳利眉梢。更?顯寡漠氣度。
鐵籠穢濁骯髒,發出一股鐵鏽腥潮的霉味,濃稠混沌。而男人卻通身明耀光鮮,體?態昂揚,氣質矜冷而清貴。
他?半蹲在女孩面前。
奢昂長款風衣下擺徑直垂在污黑地面,薄涼幽謐的輕淺茶香尾調隨他?一同入籠,沖淡幾分籠內難聞的霉濕氣味。
光影動盪,女孩烏沉長睫在眼瞼處鋪下淡淡陰翳,藏起雙眸猶淺似深的生動流光。她整個人都懨懨的,沒了往日費心刻意扮演出的那種?矯揉造作,神色看上去十?分疲憊。
嘴角的笑意,卻充滿勃勃濃烈的興致。
江禧挑起睫毛,勾彎的唇瓣輕動,話是對著站在屋內的另外兩個男人說的,但眼神始終看著眼前的周時潯。
「兩位男士,抱歉,可不可以給我們留幾分鐘私人空間?」
直覺告訴她,周時潯不太好。
他?或許壓不住情緒,宣露瘋癲與病態。
而那樣的周時潯會讓她覺得十?分有趣,這麼有趣的、難能?一見的畫面,她當然要藏起來?仔仔細細地、獨自欣賞。
她當然也有惡劣私心。對他?。
江峭下意識低眸瞥了眼。他?因為?身體?原因本就夜間視力不太好,加上室內光線黯淡,少女靠坐在籠中,臉上黏著頭髮,其?實有些看不十?分清楚她的模樣。
但可以鮮明感受得到,她在笑。
分明身上帶傷,卻還笑得乖張頑劣。
此刻籠中的女孩在江峭眼裡看來?,活脫脫像只剛從惡魔座下作死叛逃出來?的小鬼,又髒又可憐。
不過這屋裡詭異又陰森,江峭本來?一刻也不想多待,何況那小鬼還攆人。他?沒什麼所謂地聳聳肩,轉身搭攬上仲一的肩,扳手往後?一扛,招呼他?一起出去抽菸了。
室內轉瞬只剩吊燈在吱呀。
周時潯眸色深晦看著她,表情沉斂肅銳,隱忍壓抑的情緒幾近令氣氛凍結,他?抿緊唇,視線森冷地直直刺入她眼裡。
如此克制,氣場沉鬱寒涼得駭人。
但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女孩身上的傷痕,終究他?還是沒說什麼,斂睫沉了口氣,像某種?妥協:「先出去再說。」
音落,他?壓緊眉骨,依次握過她的胳膊、小腿、腳踝,大致檢查了下,動作裡帶有一種?明顯生澀的輕柔力度。
江禧也算聽?話,沒反抗,由著他?擺布檢查身體?關節。確定沒有到傷及筋骨的嚴重程度,周時潯才掀起眼皮,重新看回她的雙眸,聲線低啞地問:「還能?動麼?」
「你好香啊,周時潯。」江禧輕輕揚起嘴角,上身朝他?靠過去,鼻尖湊近嗅了下,聞到他?身上冷冽冰透的氣息中,還隱約混染著絲縷明顯不屬於?他?的,水蜜甜膩的葡萄香調。
她說,「你看,你身上還有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