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腳踩住那個被蠻族丟棄的半跪在地上人質的腦袋,借力整個人高高的躍起。
鎖定獵物,這次的箭矢透著淡淡的冰藍,弓弦撐開到了極致,帽兜下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片刻箭矢脫手,迎著風凌厲的沒入皮肉。
一擊致命。
白翎如同一隻靈鶴般腳尖輕巧的落在地上,手中弓弦弦韌已斷,帽兜被迎風吹開,斗篷順風飛揚,一頭墨色的長髮在風中四散飛揚。
黑眸黑髮,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水嫩的手腕,不似肉。體凡胎,像是乳白水霧冷凝滴作,眼珠澄澈鍾靈的黑和潤,矜貴得讓天地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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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人以燒殺搶掠為樂,他們是部族中最兇殘的部族,不過再兇殘的部族,也得繁衍生息,生存下去,所以對於沒有成年的幼崽和一些勼弒殺的蠻族都會留下活口再統一帶回駐地。
勼能繁衍子息,不管血脈純粹或者是斑雜,都是極其珍貴稀少的,蠻族駐地中被關押著不少的勼,都是從不同的地方搶掠來的,被當做異獸一般關在籠子裡。
蠻族伏誅後,他們被紜水城的王族從籠子裡解救了出來,卸下他們腳上和手上的鐐銬,在做這些的時候這些勼者一個兩個都怯生生的,特別是對於楔者的靠近尤其的牴觸。
其實蠻族大軍早就被擊潰了,如今的蠻族只是散落的敗軍聚集在一處,這些蠻族原本在富饒的北荒,落敗之後四散,為了生存開始攻訐小部落,蠶食他們以往看不上的南方。
可即使這樣,靈力低位的常者也無法與之抗衡,楔者也要靈力高強才能與蠻族一戰,若沒有紜水城的幫助,不說救下這些勼了,恐怕集市上的幼崽和勼都無法倖免。
蠻族除了俘獲勼還會抓一些幼崽,幼崽還沒成年,若是成年分化成了勼或者是楔對蠻族都是一大益處。
為表示感謝,集市中的人並沒有離開,而是跟著侍衛們來到了蠻族的駐地,對他們的恩人伏地跪拜,額頭觸地雙手攤開,施以最高的禮節。
幾個好動的幼崽,更是親眼見到了蠻族首領被射中眼睛的情景,在伏地跪拜之後,又做出了失禮的舉動,一個個的小腦袋瓜紛紛忍不住,悄悄的抬頭去打量正在淨手的白翎。
解了帽兜披風的人身形修長秀麗,正被兩個侍從圍住,一個侍從低頭半跪在地上,一盆清水舉過頭頂讓人淨手,隱約還能到侍從抱怨的嘟囔。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一個人就這麼跑過來,起碼把我和吉桑帶在身邊,這些是蠻族,不是一般的楔者。」
另一個侍從恭敬的站在人的身後,認真的打理著主人一頭黑色柔軟的長髮,髮絲烏黑亮麗,在陽光上似是披著一層閃亮的光澤,就像是織族人織出的最好綢緞,雖然他們沒見過織族綢緞,但一門心思覺得這一頭漂亮的頭髮就是該和最好綢緞相比。
黑色的頭髮用金色的冠簡單的束起,露出了整張面容,靈秀天然,右眼尾有一顆鮮紅的硃砂痣,點在新雪初霽的皮膚上,紅與白的交相對比下愈發襯托得人鍾靈毓秀。
幼崽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勼,或許用漂亮來形容也不對,勼是柔弱的,但這人身上絲毫不見半分柔軟,卻比任何一個勼都讓人挪不開眼。
白翎擦乾淨手上的水珠,動作仔細,隨即他慢慢朝著已經快死了的蠻族首領走去,胸口的一箭是致命的。
蠻族首領活不了多久了。
蠻族最為警惕,若不是被純血的勼擾亂了心思,不會沒發覺埋伏的紜水城侍衛們。
楔者真是容易被勼蠱惑的生物,畢竟這種生物好多時候都憑下。半身的本能行動。
即使已經活不過須臾,但蠻族首領嘶吼著詛咒著,用吃人一般的眼珠瞪著白翎,其中骯髒的心思顯露無疑,這是他迄今為止見過最厲害的勼,還是個純血的,不過再厲害終究也是勼。
純血的勼初潮時期比一般的勼者難捱,來潮時依舊得靠楔者撫慰,屈居於楔者,被楔者支配。
任你再強悍,也不過是給楔發。泄。和繁衍子息的,就像是他們籠子裡關著的勼者一樣。
蠻族首領喉嚨里發出瀕死的笑聲,接連咳出好幾口的血。
白翎對於這種挑釁沒有多大的反應,他低垂著眼眸看著蠻族的醜態,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寬大的袖口中撈出一個拇指大的長頸小瓶子,放在手心把玩了一圈,隨即指尖一動,小瓶子脫手落下,在蠻族首領眼前落下碎裂。
鮮紅的血液從碎裂的瓶子之中溢出,絲絲縷縷的誘香在空中擴散,不少楔者瞳孔一縮。
空氣中瀰漫著純血勼的味道。
蠻族首領愕然到止住了笑聲,胸腔里撕裂般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