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在給手中的箭矢做最後的打磨,心裡早思量了,臉上一派淡然,當然,在箭矢馬上打磨成功的時候,終於泄了一絲火。
「他到底要嚎到什麼時候?」他煩躁把箭矢丟回了水裡,濺起的水聲都嚇到了一旁的火雲。
殿內外此時依稀可以聽到恩克淒悽慘慘的哭嚎,斷斷續續的,聽得人煩躁,而且聽聽都在嚎些什麼,什麼以後找不到合適的勼了,繁衍不了子息,嚎的都是些什麼話。
就生怕嚎小了別人不知道,明明已經派人過去讓他嚎小點。
事實上嚎不嚎,城中都傳遍了,就連其他部落也有耳聞,據說往日和善的白翎小王子分化之後性情大變,許是沒想到自己會分化成屈居人下的勼者,因而對楔者特別的仇視,在王庭手段非常殘忍的虐殺了一個楔者奴隸,聽說那奴隸死的十分悽慘,屍體都被戰牛當做食物吃掉了。
還有傳言說,人沒死,但小王子因為自己分化成勼,確實把那個奴隸好生折磨了一番,最後把人的命根給「咔嚓」一刀切了下來來示眾。
當然,還有更多離奇的版本,白翎本就是南方部落中有名的人物,是以,關於他的事情才會傳得這樣的離奇。
這些傳言自是傳不到一直沒出王庭的白翎耳里,火雲和吉桑也都是瞞著。
這會殿裡,實在被聒噪得不行的白翎皺著眉,「讓人把他的嘴堵上,再哭我就割了他的舌頭!」說罷看向火雲,「那個叫印的恢復如何,恢復了,讓他趕緊從我殿裡滾出去。」
火云:「……」這才搬到偏殿的屋裡還沒三天。
白翎的心情並不算好,好不容易碰到了贏佑,偏偏在他靈力不穩的時候,派出去追捕贏佑的人也沒有消息。
如今的王庭並不安全,一個老楔者又整天在他耳邊哀嚎,老實說,白翎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致命的傷沒多大問題,不過瞅著感覺馬上要死似的,那個老楔才整天整天的哭鬧,我都給他敷藥了,這些藥,就憑他的身份,一輩子都用不著,要不,我現在就把人從偏殿抬出去丟回奴房?」
火雲試探性的提議,他給印看過,說實話受傷挺嚴重的,主人從來沒虐殺過奴隸,這位叫印的差點成了第一個。
要是子坤大人沒來,那個奴隸肯定得死在戰牛的鐵蹄下。
這時,一旁給白翎擦手的吉桑開口道:「估摸著是有怨氣。」
一句話讓蹭的站了起來,披在身上的獸皮毯子從肩膀滑落,他不可置信道:「怨氣?」之後沉默半響冷笑了一聲,眉梢微微吊起,「不知好歹的東西,難不成記恨上我了?死了活該!」
然而,到了傍晚,殿內外已經悄無聲息,白翎偷摸著出現在了偏殿外。
第37章
白翎並不是空手來的, 他手裡還抱著一個小箱子,把人挪到偏殿後,白翎一次都沒有來過, 但這裡比起奴房來說, 豪華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個奴隸怕是第一次住上這麼好的地方,
白翎推開殿門進去,殿裡一股子難聞的藥味,嗆人的很, 嗆得白翎微微皺起了眉。
偏殿內燃著一盞不甚明亮的燭火,幾乎昏暗的地方,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軟塌前, 先是把手中的小箱子放下, 掃了一眼木桌上已經涼透的食物。
還真是一口沒動。
一個臭奴隸,氣性還挺大,敢和他犟上了。
白翎足足站了好一會,看著床上呼吸綿延睡著的人, 眼底是琢磨不透的晦暗,之後他泄氣般,到底還是端起了那碗涼透的食物, 他靈力不穩,六指贏佑最後發動的攻擊他根本回擊不了,拋開懷疑和試探,這個奴隸總歸是救了他。
白翎端起碗來,扭頭的時候和軟塌上睜眼的印來了個四目相對,白翎瞬間怔了一下,手指無意識的扣了下碗沿, 然後把才抬起的碗擲回木桌,這本來是他的偏殿,他想來就來,怎麼就氣勢不足了?
於是乎小王子聲音矜貴又刻薄的和人說道:「想死別擱我這死,把東西吃了。」說著小下巴朝放下的小箱子的位置努了努,「賞你的。」
印幾乎渾身都敷了藥,正一言不發的盯著白翎看。
說實話,挺慘的,也虧得火雲把藥草和丹藥都可勁的往他身上招呼,這要是用少了,指不定人還真的難救活,瞧瞧,被戰牛頂穿了肚子,裡面的腸子都流了出來,塞回去之後,用骨針縫起,傷口猙獰,右腿的部位也傷得不輕,上藥之後的血液結痂,被火雲用刀尖挑開之後重新包紮,但依舊有血在往外滲。
楔者皮糙肉厚,但這人沒有靈力和魂力,必是要疼上許多的。
這會,看到了白翎,不哭不叫,就這麼一言不發呆呆的,本就心裡有幾分內疚的白翎撇開了腦袋,直接命令道:「吃。」不吃就直接灌了。
然而,印還是沒有動作,眼珠子都沒有轉一下,要不是睜著眼,白翎都以為是不是睡著了,白翎的神情有些不耐,懶得囉嗦,抬腳就要走,卻在轉身的時候聽到。
「我,我動不了。」平躺著的印嘶啞著聲音,聲音在昏暗的殿內聽著有幾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