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佑看著那幾個字,神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惶恐,對這個王位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而一旁的贏闕一揮手,一道靈力打去,五個漂浮在空中的字被打散,可下一秒又瞬間聚攏了起來。
贏闕一的臉色一下變的可怕,說是可怕但似乎又不全對,神色十分耐人尋味,更多的卻是難以言喻的興奮,他的手指都控制不住發起了顫慄。
他一雙視線極快的在混亂的人群中掃過,像是在搜尋著什麼。
一股陰冷的寒風在黑夜中卷了起來,空氣中升騰起了一股莫名的邪風,邪風捲起的聲音似是鬼魅在哀嚎。
漸漸的耳邊響起了空靈的海水翻騰的聲響,一聲聲,一陣陣,刺目異常,且愈來愈大,這聲音仿佛就在他們的耳邊,連帶著地面都發出絲絲的震動。
似乎地面中有什麼破濤洶湧的怪物要破地而出。
贏佑低垂下眸子,看著地面上的沙粒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微微震動,他挑了下眉,這震動……
地下有活物?
不可能,贏族人善於馭獸,贏佑從小在中央城摸爬滾打,若是地下真有異獸,他不應該一點都沒有察覺。
中央城位居於曾經的鮫族之地,難道……
他蹲下身,手指觸上震動的地面,極細的靈力擴散開。
片刻後,贏佑像是被什麼蟄到手指一般猛的收回了手。
他眉頭蹙起。
餘光卻是瞥到王手指飛速的結了一個複雜的陣法,這個陣法和一般的結印不同,手法怪異,但透著有幾分熟悉。
他的小王子之前結過類似的,不過遠沒有王手中的複雜。
陣法從指尖擴大,像是一道水面滴落開的圓暈擴散開,很快,地面的震動停止,恢復了正常。
隱藏在人群中的白拈卻是看到了贏闕一在結印之後,一隻手臂的生氣迅速衰敗,猶如枯朽的樹枝。
果然如此。
白拈忽然覺得太可笑,太荒唐了,他在暗處動了動手指,讓潛伏在周圍打算動手都停下,終止了原計劃。
「儀式繼續。」贏闕一說道,似乎這三番五次的小插曲根本無法撼動繼承儀式的舉行。
贏佑眸色變深,答道:「是。」
只不過用來啟動陣法的石像已毀,儀式還怎麼繼續?畢竟十二巫祝是啟動儀式的最關鍵之人,有幾個巫祝們心有疑惑,但並不敢質疑王的決定。
他們有些人或許會對贏佑有著不服之心,也曾在暗處動了不少的手腳,可對於眼前王座上的王,是絕對不會有著半分。
贏闕一看向贏佑,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俯身,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你的身體很不錯。」說著他的手指驀的收緊,瞬間天地竟然轟隆變色,電閃雷鳴間,贏闕一和贏佑所在之地浮起了一個金色的陣法。
然而今夜的繼承儀式不能順利舉行,遠處極響的號角聲忽的響徹了整個中央城。
一隻飛鳥異獸迅速靠近,飛竄得極其的驚人,飛鳥上的人聲音尖銳,「王,蠻族大軍靠近!已經破了第一道城門!」
一句話讓祭祀場地陷入了寂靜……蠻族?!
蠻族早被滅了,哪來的蠻族大軍,但來報信的戰士臉上惶恐的神情不似作假,他的身上還帶著戰鬥後的傷痕。
毫無疑問,這個可以和中央城抗衡的部落突兀的又出現了。
唯今只能先暫停儀式。
但他們的王卻不打算暫停掉這個儀式,金色的陣法顏色愈來愈烈,他道:「儀式結束,多少蠻族人都不足為懼。」
幾名巫祝打算勸阻王,但被一旁的大巫祝手杖一落,頓時就無人敢上前。
金色的陣法慢慢褪去後,王如釋重負的露出一個微笑,僕人端來一個碧綠的杯盞,贏闕一用短刀割開自己的手腕,鮮血滴答落入杯盞中,他把短刀遞給贏佑。
「王,繼承儀式中可沒聽說過要放血的。」贏佑沒接短刀,杯盞中贏闕一的血液帶著一股腥臭,而且隱約有幾分綠意,這次不用直覺,他骨子裡都在叫囂著這玩意有問題。
「啟動陣法的石像已毀,這是另外的辦法。」王說著,聲音似嘆息又似誘哄,一雙眼睛看著贏佑,「佑,你很聰明,但有些東西不是你能決定的,動手吧。」
「我好像沒得選。」贏佑也利落,說著短刀入手,割開手臂,滴落的鮮血和贏闕一的混在了一起。
混合的血液一分為二,贏闕一和贏佑各自飲下。
這下王笑了,摔落杯盞,「王座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