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對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沒什麼反應,卻在湖離開的夜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石場。
他摸著脖頸上的項圈,眸色漸深,手指指腹在項圈上的金色珍珠鈴鐺上滑過,下一刻突兀的收緊,咔噠一聲……
項圈斷了。
這個項圈一直禁錮著白翎的靈力,即使在之前幾乎毒死贏佑的時候也堅固萬分,根本撼動不了。
可如今卻這樣輕而易舉就斷了,白翎甚至沒用上一半的力。
沒了項圈的禁錮,所有靈力魂力充盈四肢百骸,額間似是裹著一團靈力匯聚成的珍珠,白翎把項圈碾成了粉末,他目光冷冽的看向一處,腳尖輕輕一躍,躍到了祭祀之地旁邊的塔頂處。
白翎緩緩閉上眼,耳廓那平息掉的海水聲似是捲起了微微的動盪,好半晌,他睜開了眼睛,確實是這裡無疑了。
威嚴的王殿中,新王因為重傷還沒有住進王殿,諾大的王殿外楔者戰士們層層把守,因為才卸下王位的贏闕一依舊還住在裡面。
蠻族的入侵讓他們的新王受了重傷,這讓所有住民們都惶惶不安,不少部族都覺得以贏佑為王,逆了天意,才會招來這樣的懲罰。
中央城的王一向以戰鬥力為尊,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贏族的戰士為座,若說別的部落沒有爭取之心那必定是假的。
贏佑明顯不成了,在蠻族手下幾招都過不了,或許這是一次讓城中易位的最好機會。
明面上各個部落們不敢妄動,但暗自已經做好了準備,王位之爭本就是瞬息之間,贏族除了贏佑,最讓人懼怕的是贏闕一。
即使王殿外密密麻麻的守衛,能防得住一般的戰士,不過若是十二巫祝,悄無聲息的突破防衛那自是不難。
第六巫祝躍入了王殿中,奢華的殿內,入眼的是璀璨的珍珠綴搶,金銀玉器不一不是世間罕有。
不過殿中竟無一人,第六巫祝落下後並沒有挪動半分腳步,因為這空蕩蕩的殿裡是布滿了陣法。
幾根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銀線就懸在他的脖頸處,只要他稍微挪動分毫,就會被切成幾塊。
這樣的銀線細比髮絲,仿佛活的一般,略帶透明的光澤,波光粼粼,根本就不是凡物,第六巫祝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的東西,隨即,他驅動手中藍色的火焰,灼燒身邊的銀線。
湛藍色的火焰看著冷幽幽的,能焚燒世間一切,可火焰過後銀線竟然沒有分毫的變化。
這讓第六巫祝決定先行離開。
「你要走了嗎?」殿內突兀想起的聲音讓第六巫祝頓住。
他尋著聲源慢慢抬頭,只見銀線之上穩穩的站著一個相貌醜陋的勼。
還不待第六巫祝有動作,那個勼腳尖一動,落於殿中,手指掠過銀線,勾動間,空氣中響起了線條繃緊的聲響,溫熱的血濺落在銀線之上,第六巫祝的腦袋已經滾落在地。
白翎垂眼看著,手中的銀線的血珠滴答滴落,這是他們鮫族的鮫線。
只有王族的鮫線才能有這樣的光澤和致命度,這一條鮫線來源於誰,白翎很清楚,他把鮫線纏於手腕,打量起來殿中的陣法。
這是鮫族最古老的陣法,不過對此刻的白翎來說,形同虛設。
複雜的陣法散開後,映入白翎眼帘的是一道一直延伸向下的地下台階。
層層台階散發著寒意,白翎踩了上去。
隨著越往下,溫度越來越低,不過這是鮫人最喜歡的溫度,終於台階止住,眼前是不同於尋常的天地,巨大的珊瑚林相互依偎,顏色各異,斑斕五彩的琉璃石鋪了滿地。
珊瑚林深處隱約透著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而且是勼的味道。
贏闕一捏斷了一個勼的脖子,嘩啦啦的鮮血滴落在了他腳邊的一個陣法凹槽內,凹槽條紋纏繞龐雜,都將被勼者溫熱的血填滿。
這是在練什麼邪術,隱藏在一株珊瑚後面的白翎擰眉,但他很快就發現不遠處的囚籠中的勼者赫然就是當初消失在城中的南方王族勼們。
「王,剩下的這些勼恐是不夠。」在贏闕一說話的人赫然就是第五巫祝,他低垂著腦袋,為贏闕一奉上一個盛著藥液的杯盞。
「快了。」贏闕只是吐出兩個字,一把杯盞中的藥液飲下,神情有些乏了,擺擺手讓第五巫祝處理完剩下的勼,他現在需要休息。
這些勼會被餵下丹藥,昏睡過去,再次清醒就是需要他們獻上血的時候,細雨驚恐得手指在地上的琉璃石上抓出血痕,看著前面的勼一個個昏倒下,這些天陸陸續續都有勼被扭斷脖子,血液嘩啦啦的流入那個凹槽中,渾身的血液被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