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自己什麼身份,偏遠部落來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其中一個孩子高昂著下巴壓根不把訓導放在眼裡, 他抬腳重重碾在淵的手指上,這個孩子是個王族,在鮫人城的身份金貴,畢竟他的阿姆可是細雨大人,往上更是鉤長大人唯一的孫崽子。
這孩子名喚圭,血脈不低,鉤長大人從小就對其進行嚴格的訓練,不過細雨大人尤其寵愛這個孩子,把孩子教得霸道跋扈也不為過,淵到了鮫人城中,搶了不少城中孩子的風頭,就連鉤長大人也在一眾楔面前誇獎過他,是以,以他為首的孩子們這段時間欺負淵不是一次兩次了。
劇烈的疼痛險些讓淵鬆開了手,他抬起烏沉沉的眸子,微微泛起一絲詭異的金色,驀的把那個作惡的孩子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他!眼睛!」
淵從坑裡爬了出來,甩了甩自己被碾踩的手背,「我的眼睛怎麼了?」烏沉沉的眼珠哪還見半分金色。
這讓圭恍若覺得剛剛是自己眼花了。
「你就只會搞這些?」淵語氣透著不屑,「沒用的廢物。」幾個字說得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就連年長的楔也一下呆住了。
……嘿!這崽子的神情怎麼像城主像了十成十,還挺唬人的。
淵離開後,幾個楔者拍了拍胸口,罵了一句,他們是眼睛出毛病了不成,屁大的崽子,哪來這麼大的壓迫力。
不遠處,把這番情景全看在眼裡的阿依努眼圈都紅了,他拽了下身邊白翎的手,「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然怎麼這麼幹!」這些天所有人都在欺負淵!
白翎收回視線轉身道:「無事,我的崽子沒那麼脆弱,再等等,尋著機會我會把淵帶出來。」這附近的眼睛不少,再等等。
只不過阿依努還沒有從淵受罪的事情里晃過神來,在發現漯不見了的時候,饒是鎮定的白翎,也慌了。
鮫人不能離水,漯身體不好,必須長時間呆在水裡,他們把漯安置在一個隱秘的池子裡,畢竟鮫人城四處有水,又和鮫族毗鄰而居,城中不缺的就是各種大大小的水池,但現在原本安放漯的池子空空如也。
白翎撲騰進水,絳紅色的尾巴潤著漂亮的金色鱗片,翻騰間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阿依努在池邊等了好一會白翎才浮上來,翼狀尖耳扇動下幾滴水珠,他道:「他應該是去找淵了。」漯在池底打了一個洞,看樣子是自己挖了個通道,洞小又是在水底,加上應該是有段時間了,泥沙已經把通道塞住,追是追不了了。
始作俑者這會已經靠著自己獨特的天賦,鑽過鮫人城四下的暗河,悄悄的在一處外圍堆滿石塊的水池邊小心翼翼的探出自己的腦袋,空氣中夾雜著各種人類的味道,漯動了動鼻子,能區分出來些許的不懷好意,隨後他眨巴了自己的眼珠,在聽到有動靜立馬潛了下去,動作迅速,一點波紋都沒有留下。
訓練了一天的小孩們從訓練場上疲憊的散下,淵獨自跟在最後面的位置,他身上依稀可見一些細小的傷口,當路過到池邊的時候,他微微的頓了一下,在他微頓的同時,沒有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圭餘光掃視了他一眼。
細雨宮殿裡的奴僕早就準備好車輦迎圭上攆,車輦由三匹戰馬拉著,不少孩子都發出驚呼艷羨,戰馬威風凜凜,更別提車輦上鑲嵌滿了叮叮噹噹的玉石和珍珠,已經不能用華貴來形容了。
鮫人城中能如此奢華的寥寥無幾。
這座車輦映入到了池邊一雙異瞳中,漯歪了歪頭,眼珠璀璨躍躍欲試。
傍晚的時候,淵借著洗澡一頭扎進了池子,窩在池底的漯尾巴一擺興奮的撲了過去,圍著淵轉了一圈,尾巴尖纏住淵的腰,蹼爪抱住淵的脖子,「淵!」蹦出一個字接連吐出一串泡泡。
一人一鮫在池裡轉起了圈圈,漯笑得咯咯咯的,只不過沒笑幾聲就被淵捏住了嘴巴,「噓。」淵指了指上面,示意有人。
漯眨巴了下眼睛,兩隻小蹼爪噗嘰一聲驚恐的蒙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直監視著淵了兩個楔者看到淵鑽進池子沒一會就出來了,隨後拿起木桶舀了一桶水蓋上蓋子離開。
木桶不大,小小的一個,倒是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
贏佑撐著下巴聽完這些天對淵的情況,他的另一隻手指微有些急促的敲打著桌面,直到恩克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笑了一聲,好一會擺手道:「隨她去。」
恩克深吸了口氣,用極其失望的神情看著贏佑,「……那還只是沒成年的崽子,你……」
話音未落下的瞬間贏佑站起,「怎麼?輪到你來教我做事?」楔息爆發出簡直不受控制的席捲整座宮殿。
恩克面色泛白,佝僂的身子控制不住半跪到了地上,他索性直接火上澆油,豁了出去,「你真是瘋了,蠻橫冷血自私,是非不分,等你魂歸大地,你覺得白翎王子會願意看到你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