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現下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身的魂力,魂力和靈力交纏在了一起,一般來說,魂力和靈力相互轉換,魂力支持著靈力,但兩廂交纏,動亂的厲害,不過片刻白翎化成了半鮫人狀態,耳廓變成了翼狀尖耳,他的腦袋裡鑽出很多混亂的畫面。
記憶不停的在交錯,腦袋似乎要炸開,饒是如此他面上冷清得出奇,手指散出一根血絲,手指交叉反覆,一道圓形的陣法顯現,之後頃刻就鎖定了一個位置,白翎驀的就消失在了原地。
「記住你答應的。」贏佑身披黑袍,只露出半張臉對著面前的人說道,「滾吧。」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鉤長和細雨,細雨懷裡抱著睡著的圭,臉上神色冷冷的,她想說些什麼,但鉤長掐著她的手腕,讓她把話和心中的不甘都咽了下去。
看著他們急促遠離的身影,贏佑冷哼一聲在原地好一會才轉身,然而轉身的一剎那,背後傳來一聲細雨悽厲的慘叫。
風呼嘯著,攪動著樹葉發出恫嚇人的沙沙聲,白翎的聲音冷的像是刺骨的寒風,「想走去哪裡?」
贏佑赫然轉身,黑袍在風中被掀開,瞳孔中倒映出的是半鮫人化的白翎,白翎捏斷了細雨的一條胳膊,尖爪上滴滴答答的鮮血像是延綿的雨滴。
白翎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贏佑,他現在狀態有些詭異,森森的鬼氣冰冷刺骨,身上透著腐朽的氣息,然而魂力再渾濁,還是精準的釘住嚎叫的細雨,然後一隻食指尖爪劃開細雨的腦門,指尖微挑,瞧著動作竟然是想剝下細雨的皮囊。
從細雨手裡甩出去的圭迷迷糊糊的也醒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不待說出謾罵奴僕的話,看清眼前的一切,發出一陣哭嚎,「鬼,鬼啊!阿姆!」
這個聲音驚醒了鉤長,他下意識道:「阿翎,她知道錯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放過她吧,就當我求你!」
白翎看了他一眼,「你還能再幫她幾次,宜女是這樣,她也是這樣,鉤長阿叔,她改不了,在我這裡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一句話,鉤長愣住了,阿翎,阿翎……這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鉤長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一點聲音,圭跌跌撞撞跑到他懷裡,濕潤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臂上,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救命稻草扭頭看向贏佑,「佑!別忘記你答應我的!」
贏佑終是動了,他蹙著眉,捏住了白翎的手,話還沒說上一句,就被白翎反手揚了一耳光。
這一耳光可沒留什麼力道,耳朵嗡嗡嗡的,皮糙肉厚也被白翎的尖爪劃出幾道深深的血痕。
「阿翎,清醒一點。」贏佑把人抱住,瞅著白翎身上明顯不對勁的靈力,還有那股慢慢冒出來熟悉得讓他咬牙切齒的氣息,「……贏墾,好久不見了,你還真是能夠活的。」
白翎一把掙脫開贏佑,捂住自己的腦袋,「滾!」
贏佑不放人,他把頭埋入白翎的脖頸,淡淡的味道讓他心安不少,黑夜中他笑了一聲,「怎麼,又躲在阿翎身體裡面,這樣讓你很有安全感?老子不想和你糾纏了!」說著他手一抬,用靈力凝出一根透明的箭矢,透明的箭矢裹著一層紅色的魂力,電光火石,誰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這根箭矢「噗呲」一聲從白翎後背穿過,毫不猶豫又穿過贏佑自己的胸口。
靈力凝成的箭矢混入了幾乎贏佑大半的魂力,這根箭矢贏佑打造了多年,帶來的傷害是致命的。
一直依附在白翎身體苟延殘喘的贏墾猛然爆發出怒吼,「贏佑!啊啊啊!!!!該死!!該死!!!你這個瘋子!你在幹什麼!」
白翎感覺渾身力量全部被抽去,要爆炸的腦袋仿佛一下就不疼了,但胸口疼得厲害,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的疼痛讓他站都站不住,他本來這麼多年下來身體就極其的不好,中了這一箭,嘴角控制不住流出好多嘩啦啦的鮮血,瞳孔從不可置信到有些渙散,眼角滾落在顆顆璀璨的小珍珠。
贏佑抬手給他擦了擦,到了這份上還難得露出個笑來,「殉情,也挺好的是不是?」
白翎眼角滾下珍珠,一口咬住贏佑的手指,氣息微弱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對不起,我知道很疼,阿翎,對不起,對不起。」贏佑低喃道。
贏墾要瘋了,他不想死,他攀附在白翎身上多年,沒想到贏佑來這一手,這是死了一了白了,那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