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和他都同時愣住了。
阿洛看著你捂著手背低頭不語的樣子,囁嚅著嘴唇。
「抱歉。」
「對不起。」
你們又同時道歉了。
你愣了下,抬頭看他同樣怔然的樣子沒忍住笑了。
「對不起,我沒經過你的允許就碰你,實在太失禮了。你能原諒我嗎?」
「……沒關係,我也有錯。」
互相道過歉後,你們很有默契的將這件事給揭過,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你將毛巾遞過去給他,阿洛道了聲謝謝接過,他沒有著急擦臉,慢吞吞的將自己的手給擦拭乾淨。
那個粘液帶著血腥和一股難聞的灰燼味道,即使擦乾淨了,在下一次夜晚降臨的時候又會從靈魂深處滲透出來。
而且還帶著腐蝕性,他的衣服就是這樣被弄破的。
阿洛看著被灼燒得發紅的手,猛地想起了什麼。
「你的手!」
「嗯?我的手怎麼了?」
你不解地翻看了下雙手,上面除了剛才碰到的那點兒粘液並沒有別的什麼東西。
你順勢在他的毛巾上把粘液擦去,白皙的手指沒有任何被灼燒的痕跡。
不光是你的手,阿洛發現你的衣服也沒被腐蝕,就好像那些粘液收斂了尖銳的鋒芒,生怕傷到你似的。
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一是,你被那個給他下過詛咒的傢伙給庇護著,簡而言之你就是對方的信徒——但這不可能,你被祇所青睞,祇是不可能會看中一個邪神的信徒。
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你的靈魂足夠純粹,純粹的善是惡的克星,如同光明天生壓制黑暗一般。
阿洛篤定你是後者,也沒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沒事。」
他用毛巾繼續擦著身體,但也只限於裸露在外的地方,手和脖子。
你皺了皺眉,「你這樣擦不乾淨的,你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擦。」
阿洛毛巾都差點兒沒拿穩,一臉震驚。
「你怎麼這副樣子?怕我占你便宜啊。」
你失笑道:「你想得倒挺多,我連你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再說了你這模樣我不嫌棄你就算了,怎麼可能對你圖謀不軌?」
「來,把毛巾給我,我給你擦。」
你去拿毛巾,發現阿洛死死抓著,你費了好大勁兒才拽出來。
你三兩下把毛巾洗乾淨,剛抬頭,床邊空空,少年已經躲到了床裡面。
他一臉警惕看著你,一副防狼的模樣。
「……」
你嘆了口氣,撓了撓頭,妥協了。
「好吧,我不擦了,你自己擦。」
你把輕輕毛巾放在他手邊,看著他一身髒污眉頭緊皺,然後端著水盆轉身出去了。
阿洛見你走了才去拿毛巾,他想起你走之前那個略微嫌棄的眼神,頓了頓,最終也沒有將這件唯一的衣物褪去,只默默用毛巾擦拭衣服上附著的粘液。
他擦了好一會兒,那件衣袍也只是從漆黑到成灰黑。反而自己好不容易擦乾淨的手又給沾染上了髒污。
阿洛拿著重新變得黑乎乎的毛巾有些不知所措,這時門外傳來了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你抱著一個大木桶哼哧哼哧進來了。
也不等阿洛反應,你又再次哼哧哼哧出去,一盆一盆接熱水倒進了桶里。
等水好不容易倒滿後,你喘著氣招呼阿洛,「快來,進來洗。」
氤氳的熱氣蒸騰,你的臉被熏得發紅,眼睛也顯得濕漉漉的。
阿洛在被神殿的人接回去的那天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渾身也是髒兮兮的,當時的神侍想要給他焚香沐浴,這對於位高權重的神職人員被人侍奉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也儘量放鬆讓她們侍奉了。
可是當神侍碰到他的時候,他似被針扎了一樣難受,連神力外泄了都沒發覺。
大神官當初對他異常的行為做出了解釋,他說大約是因為他是聖子,是最為純潔的存在,輕易不能讓人觸碰。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不光是寬衣沐浴,平時就連被人注視眼睛也讓阿洛感到十分冒犯,就好像他生來就是俯視眾生,不被人允許直視的一般。
這些都被他們歸於祇對他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