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阿洛這麼說著,伸手幫你拭去了眼角的生理性淚水。
他前兩天的時候看著看著突然就動手了,以至於現在每天早上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幫你擦眼淚。
你也不介意,只要不是擦眼屎就成。
你睡覺的時候就穿了一件亞麻色睡裙,很樸素無華的款式,連個蝴蝶結都沒有,穿著也很粗糙。
你是典型的沒有公主命但有公主病,至少在這裡是如此。
你的皮膚很敏感,不是純棉的布料你就會起紅疹子,這也是為什麼你一直穿著女僕服,作為王城中數一數二的富饒莊園,裡面的僕從的衣服也是上好的材料。
在格雷的靈魂中你穿得再粗糙也沒有什麼刺痛瘙癢的感覺,但為了不露出破綻,你還是讓身上起了一點紅疹子。
阿洛也看到了,在你換衣服的時候猶豫再三,最終不合規矩的將自己的衣袍遞給了你。
「你把這個穿在裡面吧,會舒服點。」
豈止是舒服一點,阿洛的聖袍不光是用絲綢做的,上面還附著著聖光,穿在身上冬暖夏涼。
也是阿洛如今被詛咒之力反噬了,被衣服上的聖光所排斥,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凍成那樣。
你也不和他客氣,反正他現在也穿著也不起作用,於是你笑眯眯地收下了。
「阿洛謝謝你,你真好,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衣服呢。」
原本阿洛還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於祇而言有些失禮,畢竟這是被賜福過的聖袍,聽到你這麼說那點兒糾結又變成了愧疚。
你只是因為收到了一件被他穿過的衣服就這麼開心,他卻還這樣不情不願。
你三下兩除二將衣服貼身穿好,又套上保暖的衣物,阿洛也穿好衣服準備下床,不知怎麼身子有些僵硬,黑髮之下的耳根隱隱發燙。
「那個,你,衣服……」
「嗯?你問衣服穿上什麼感覺嗎?很舒服很暖和。」
你沒有在客套,是真的很舒服,看著薄薄一層,結果比羽絨服還要保暖,穿上去整個身子都熱乎了。
阿洛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又怕說了一個人尷尬變成了兩個人。
他剛才看你不舒服,把衣服給你穿的時候並沒有多想,等到你穿上的時候才猛地意識到——他和光明神互為半身,上面附著了光明神的聖光,就等於附著了他的。
也就是說他能通過聖光感知到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的觸感和溫度。
阿洛慶幸自己的臉是黑的,不然此時一定從上紅到了脖子根。
他努力讓自己忽略那種溫軟過頭的觸感,同手同腳的去廚房熟練地燒水,打水,等你洗漱。
要是神殿的人看到這一幕必然會大驚失色,但你一點也沒覺得受寵若驚,淡然接受著他的侍奉。
準確來說也不是侍奉,阿洛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討好,只是單純感謝你,想要為你做點什麼。
他不像一開始那樣覺得你救了他,收留他是什麼理所當然的事了。
畢竟他於你現在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不錯,有這種覺悟證明還沒孤高到拿鼻孔看人。
你對少年的態度很滿意,笑著輕拍了他的臉,「辛苦你了,一大早起來就為我忙東忙西的,其實這些我可以自己來的。」
這些天你經常會有意無意和他進行一些肢體接觸,他的身體也從最初的排斥到如今的習慣,對你親昵的動作很自然就接受了。
阿洛很輕地勾了下唇角,「這沒什麼,我這副樣子出去的話會給你添麻煩的,只能在家幫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頓了頓,看著你換上的是一套輕便的衣服,問道:「你今天也要去林子裡嗎?」
「今天不去了,那些草藥你敷了幾天沒什麼效果,我想著給你請城裡的醫生給你瞧瞧,看看能不能治。」
「你要去城裡?」
你平日賣蘑菇和其他的一些乾貨也頂多是去附近鎮子上,且一個來回就要三四個小時,現在要去更遠的王城,沒個一兩日估計是回不來的。
這不是行程辛苦的問題,他身上的詛咒不是病,請了醫生來看也無濟於事,又費時費力還費錢。
你的日子過得拮据他看在眼裡,身上為數不多的錢都拿來給他看病了,你之後該怎麼辦?
當然,這並不是真實世界,只要他恢復神力就能帶你出去,可那一天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在此之前你又該如何生活?
這些你全然沒有考慮過嗎?
他既感動你對他如此上心,又惱你的不計回報地付出。
阿洛猶豫了下,不管你信不信,還是想要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你——
「不是,我今天也不去城裡,就算我想去如今也沒有足夠的錢請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