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不要勉強自己了。」
澤西爾並沒有立刻停下,他咬緊牙關堅持了好一會兒,最後再撐不住,喉間一甜,嘔出一口鮮血。
他忍著痛楚看向你的手臂,看著上面的詛咒只是稍微消退了一點兒,眼神黯然,「我真沒用,拼盡全力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
「別這麼說,我知道澤西爾已經很努力了,你還沒有完全恢復呢,已經做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好了。」
你像以前每一次那樣溫和的,熟練地安撫他,撫摸著他,這一切都讓澤西爾感到安心。
他也習慣性低頭,你的手從他的臉往上,放到了他的頭上,然後又順著腦袋往下從他的後脖頸再到背脊,最後不出所料摸到了他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尾巴。
這一幕對於你和澤西爾和喝水呼吸一樣司空見慣,沒有曖昧,滿滿的都是溫情。
但落在洛伽眼底卻格外刺眼。
他如和你約定的那樣,靜靜地站在你的肩頭,你身上的味道縈繞著他,本該讓他感到安心的,好聞的氣息,此刻只讓他覺得苦澀煩躁。
為什麼是澤西爾呢?明明他們有著一模一樣的一張臉,甚至連身魂也是同根同源,為什麼得到你偏愛的那個人是澤西爾不是他呢?
就因為澤西爾比他可憐,不被需要?
是出於同情還是出於愛,洛伽沒辦法分辨你對澤西爾的情感,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他無法感到平衡。
洛伽看著你輕柔的為澤西爾拭去嘴角的血跡,那雙漂亮的黑曜石般的眼眸從進來到現在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分給他一點眼神。
他的心臟又開始難受了。
他這一次或許知道了原因。
洛伽想閉上眼睛不去看你們這樣含情脈脈的畫面,只是他又不受控制,近乎自虐地無法移開目光。
他想要記住這種感覺,越深刻越疼痛,這樣才會更清醒。
這是他人性的一面,神樹賦予了他神性,而你賦予了他人性。
這份痛苦,也是來自於你。
你並不是只是在單純安撫澤西爾,還同時在為他進行治療,緩解他的疼痛,他的恢復能力一向很好,一眨眼的工夫又恢復如初了。
只是澤西爾不想要從你身上離開,故意哎喲哎喲說疼。
你沒好氣的將他的臉推開,「別撒嬌了,還沒完呢。」
「嗯?」
「你坐好。」
澤西爾雖然不知道你要幹什麼,還是依言照做。
你不著痕跡看了洛伽一眼,示意他把力量借給你。
洛伽似反應慢了半拍,慢慢地靠近你。
要借神力很容易,只需要簡單的一點肢體接觸就可以將神力渡給你,他是想要伸手,不,伸出翅膀碰觸你的臉的,但不知怎麼,在真正要碰到你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
他低頭,很輕地啄了下你的耳垂。
鳥的嘴沒有人形時候的溫軟,冰涼的,你甚至沒有覺得這是一個吻,只是一個簡單不過的碰觸罷了。
在感覺到磅礴的神力匯入身體裡的時候,你後知後覺看向洛伽。
洛伽沒有說話,只是神力維繫了你們之間的溝通。
你聽到他說——
[這是賜福。]
有了神力的連接,你們可以通過神力交流了。
你對著他無聲道了聲謝謝,然後將洛伽的神力包裹上你的氣息,把神力渡給了澤西爾。
「莉莉?」
「別說話,再試著轉化下神力看看。」
澤西爾這一次在有洛伽的神力幫助下轉化神力的阻礙沒有之前那麼大了,神魂也沒有再兩股神力轉化過程中因為相斥而產生太強烈的衝撞。
只是即使有洛伽的幫助,澤西爾的轉化也只能到百分之五十。
這一方面有澤西爾還沒有完全恢復神力的原因,也有你怕傷害到澤西爾本就不穩定的神魂和身體,想要循序漸進,所以沒有一口氣渡給他太多的神力。
更重要的是澤西爾自身的負面情緒並沒有徹底消除。
他嘴上說著不會在意洛伽了,實際上潛意識裡對對方還是有所忌憚和厭惡的。
看來「棄暗投明」,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你嘆了口氣,將手從他的身上放下。
你的嘆息聲讓澤西爾有些不安,你朝著他笑了笑,「我沒有責怪你或者對你失望,只是單純感慨這真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呢。」
澤西爾尾巴耷拉了下來,不再甩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