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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牆後,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抬高了費伊的聲音。

那是一隻黑髮金眸的雌蟲,兩蟲昨日在山上有過一面之緣,而他的懷中還抱著一隻昏迷的黑衣蟲……

艾登瞪大眼睛,趕緊快步上前詢問:「閣下,你們昨晚被困在山上了嗎!」

費伊也跑過來,抬起終端:「這位閣下是受傷了嗎?需要我們叫醫生救援嗎?」

卡利西爾聽著兩隻工作蟲關切的詢問,猶豫了一瞬,還是搖了搖頭。

卡利西爾:「不用了,如果方便,幫我叫一艘去XX小區的穿梭艦吧。」

兩位墓園工作蟲立刻照辦,一路護送他們下山,上了穿梭艦。

費伊目送穿梭艦離去,心有餘悸:「你說,他們回去不會投訴我們管理不當吧?不過那位黑衣服的閣下既然都燒到失去意識了,另一位閣下怎麼也不飛下來求援呀?」

與雄蟲不同,雌蟲的背後皆有翅翼,平常收在肩胛骨下,必要時會放出來,是飛行的工具也是鋒利的武器。

雖然大部分雄蟲都不喜歡雌蟲的翅翼,覺得太過暴力,故而市區明令禁止雌蟲飛行。

但此處是北山郊區,又是這樣緊要的關頭,即便那位閣下放出翅膀,這裡也不會有蟲舉報他的。

艾登若有所思:「可能他脫不開身吧。」

方才下山的路上,艾登擔心那位閣下一直抱著傷患太過勞累,本想替他抱會。

但他注意到那位意識模糊的傷患每隔幾分鐘就會抓緊那位閣下的衣角,只有被那位閣下輕撫後背,才會放鬆片刻。

不難想像昨夜那位閣下是如何陪伴他懷中的傷患度過了一整夜。

艾登回想起那位黑衣蟲在雨中靜默的背影。

可能對於那位淋了一天雨的黑衣蟲來說,有那位閣下的陪伴比得到及時的醫治更加重要吧。

回到家時,已是正午。

乾淨的木地板上被踏出濕漉漉的水印。

卡利西爾取下濕透的圍巾,脫掉凱因斯身上厚重的外套,將雄蟲抱進浴室,放出熱水。

氤氳的水汽升高了浴室中的溫度。

但凱因斯身上的襯衫還沾著冰冷的雨水。

卡利西爾抬手想解開凱因斯的襯衫,卻在指尖碰到紐扣時頓了一下。

濕透的襯衫下雄蟲的身體若影若現,卡利西爾知道此時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但還是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一顆,兩顆,三顆……

前襟衣衫盡開。

卡利西爾動作輕緩地脫去凱因斯上衣,衣領剛滑至臂彎,忽而被一隻手掌按住,止住了卡利西爾的動作。

卡利西爾抬眸,看到一雙黑色的眼眸,透過水霧,沉默地看著自己。

卡利西爾:「抱歉,閣下……」

凱因斯醒得太突然,卡利西爾一時尷尬,語無倫次地解釋。

卡利西爾:「您身上濕透了,我想替您更衣,不是故意……」

凱因斯:「我知道,卡利西爾。」

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霧氣瀰漫的浴室中迴響。

凱因斯眼眸低垂,視線落在左臂間,將落未落的衣物上,收緊了指尖。

凱因斯:「你先出去吧……」

……

浴室內水聲停息。

凱因斯穿著浴袍走出浴室時,卡利西爾就站在浴室門邊不遠處。

卡利西爾知道自己這樣十分可疑,但凱因斯還在發燒,卡利西爾實在擔心他獨自在浴室中會出事。

好在凱因斯並未同他計較,對他頷首示意後走向醫療箱,拿出退燒針劑,動作熟練地給自己注射。

凱因斯:「抱歉。」

微妙的氛圍中,凱因斯突兀地開口。

卡利西爾:「什麼?」

凱因斯:「我昨日發燒時意識不清醒,冒犯你了。」

昨夜,突然出現的雌蟲像一顆流星般划過眼前,身陷情緒泥沼的凱因斯顧不得其他,伸手便將金色的流星攬入懷中。

凱因斯:「我很抱歉。」

卡利西爾垂下眼眸:「您言重了。」

昨夜的回憶像是一場幻夢,

夢中,凱因斯滾燙的指尖握過他的掌心、拂過他的眼睫,夢中,凱因斯倚在他的懷中,分秒不得離。

夢中,凱因斯真的很需要他。

好像他也是什麼特別的存在一樣。

凱因斯:「不過,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狀似隨意的詢問,讓卡利西爾本就複雜的心緒再度糾結,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回應,便見雄蟲轉過身來,神色沉重地看著他。

凱因斯:「卡利西爾,你在跟蹤我嗎?」

卡利西爾:「不,沒有,我……」

卡利西爾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有口難辨。

卡利西爾:「我只是……」

我只是想給您送傘。

即便我明知道您需要的話,會自己採買,甚至身邊有的是蟲想要為您撐傘。

即便我不知道您所在何處,還「機緣巧合」下從門衛那了解了您的去向。

即便我見到了您,但仍舊沒將傘遞給您,就這樣看您在雨中站了一天,還尾隨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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