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怒吼打斷了失控的憤怒,瞬間壓過了迪桑塔的叫囂。
從未被蟲這麼吼過的迪桑塔猝不及防地被噎住,但只一瞬,更洶湧的暴怒便反撲而來。
迪桑塔:「你這個該死的——」
凱因斯:「抱歉。」
失去卡利西爾的恐懼在胸腔里翻湧著洶湧的波濤。
但方才一瞬的寂靜讓理智再度浮現海浪之上:
他不能失控,至少現在不能。
凱因斯:「抱歉,迪桑塔,我方才失態了。」
凱因斯放低聲音,語氣緩和下來。
凱因斯:「這一切都是誤會,我稍後同您解釋。」
懷中的卡利西爾呼吸近乎停滯,金色的眼瞳逐漸渙散。凱因斯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凱因斯:「您先把懲戒程序停下,可以嗎?」
雄蟲低聲下氣的道歉很好地安撫了迪桑塔的情緒。
凌駕於凱因斯之上的快感逐漸撫平了迪桑塔的怒意。
迪桑塔不屑的輕嗤從終端傳出。
不過兩秒,卡利西爾抑制頸圈上的紅燈息滅了。
迪桑塔:「什麼誤會,說吧。」
懷中卡利西爾持續的痙攣終於停止,但四肢仍因劇痛而微微發抖,微弱的呼吸噴灑在凱因斯的頸間,凱因斯仿佛也感受到皮膚下有電流遊走穿梭。
凱因斯:「迪桑塔閣下。」
凱因斯一邊說著,一邊扯過自己的外套,裹住卡利西爾傷痕累累的身體。指尖觸碰到頸圈時,懷中的雌蟲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凱因斯:「他在管教所內遭遇了巨大創傷,患有嚴重的創傷應激障礙。」
終端那頭傳來迪桑塔不耐的冷哼:「什麼意思?」
凱因斯:「他在應激狀態下會分不清回憶和現實,會以為自己還在管教所內,無差別攻擊所有接近他的蟲。」
凱因斯輕拍著卡利西爾的背,腦中迅速思考著話術。
凱因斯:「我之前幾次想要接近他都被攻擊了,甚至有幾次傷得很重,連夜喊來醫生開展急救。」
迪桑塔聽著凱因斯的話語,想像著凱因斯狼狽的模樣,低沉的冷哼變了調。
迪桑塔:「傷得那麼重啊,那怎麼還不長記性啊。」
怎麼還留在身邊,不交由雄保會處死,不送回管教所上刑,甚至連基本的懲戒打罵都沒有,還把他養得這麼細皮嫩肉。
凱因斯聽迪桑塔語氣變了,苦笑了一聲,繼續引導著。
凱因斯:「您知道我對他的心思。」
凱因斯輕嘆一口氣,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痛惜。
凱因斯:「我捨不得。」
終端那頭沒有回應,但凱因斯能想像到迪桑塔的臉上現在是怎樣一副表情。
輕蔑的、不屑的、不可理喻的……
還有躍躍欲試的。
凱因斯繼續說著:「他這次傷得很重,對您來說應該沒什麼價值了,不如您把他送給我吧,您的損失,我可以雙倍賠償。」
錢財賠償對於自小錦衣玉食的雄蟲來說不過是數字,算不上什麼。
但凱因斯的懇求卻很好地澆灌了迪桑塔病態的虛榮心。
迪桑塔:「哎,那怎麼行呢,我的雌蟲造成的損失,怎麼能由你來承擔呢。」
迪桑塔陰陽怪氣地說著,著重咬著「我的雌蟲」幾個字,強硬地與凱因斯劃清界限。
迪桑塔:「倒不如說,他半夜去打擾你休息,是我管教不力,還請你多擔待,我稍後派蟲去接他回家啊。」
聽到通訊那頭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迪桑塔心情大好,抬手喚來侍從,準備派去凱因斯家。
凱因斯:「您確定要接他回去嗎?他還有攻擊性,萬一再傷到您……」
迪桑塔傲慢地打斷了凱因斯的話:「害,小問題。」
迪桑塔:「不過是一隻雌蟲,我有的是馴服他的手段。」
他可不像凱因斯這麼沒用,對付一隻雌蟲都這麼狼狽。他之前只是覺得這隻劣性雌蟲不值得自己花心思調教,才想要處理掉,若是真起了馴服的念頭,他有的是手段讓這畜生乖乖就範。
凱因斯:「好吧,既然您堅持……」
聽到了確定的回覆,凱因斯高懸的心臟緩緩下落,但卻怎麼都落不到實處,反而像是墜入了一個無盡深淵一樣。
凱因斯:「我明天送他到您的府上吧,他當下應激反應還未結束,你派來的蟲若是控制不住他,很可能會讓他中途逃脫。」
迪桑塔一想到明天還能再次看到凱因斯的痛苦與無奈,眉峰都不自覺得挑高了。
迪桑塔:「好啊,那就勞煩你明天親自送他過來了。」
迪桑塔立刻編輯著信息,呼朋引伴,計劃著一場好戲。
迪桑塔:「不過明天我家有個私蟲宴會,沒時間招呼你,這樣吧,你明天中午帶他來宴會廳找我吧。」
明晃晃的挑釁。
凱因斯知道迪桑塔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