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過來,雙手插兜倚在鞋櫃前,斜眼盯她。
「幹嘛?」換完鞋隨口問一句往屋裡走。
陳譽凌攬著她腰把人攔下,不說話也不放開她,擺明了讓她自己想。
僵持片刻,南晚吟率先敗下陣,「謝謝你,真能幹,幫了大忙。」
他臉色才好看一些,得寸進尺說,「只有口頭感謝?」
溫熱的手順著腰際鑽進來,貼著皮膚摩挲。
腰側皮肉敏感,她癢得直縮,為逃脫不得不妥協,墊腳在他唇上親了下。
「這還差不多。」
餐桌上飯菜還在冒熱氣,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不論她回來是早是晚,他都能掐點讓飯菜出鍋。
用餐時她吃的不多,以往過了六點都會控制飲食,有時候拗不過他就只能少吃一點,總不好駁了他這一桌飯菜的心意。
見她停下進食,陳譽凌說,「明天我要去趟港城,辦完事會儘快在年前趕回來。」
後天就是除夕,時間緊促,他其實不必著急趕回來的,都是孑然一身沒有家人,在哪裡過年都一樣。
似乎看出她所想,他說,「回來陪你過年,以後每個除夕都要一起過。」
南晚吟默了默,在他的注視下說,「我陪你去港城吧,在那邊過年,時間不會很趕。」
他總歸在聞悅的事上出力頗多,還不惜虧損牽制汪家,再如何把彼此放在各取所需的位置上,她心裡也是領情的。
陳譽凌因這意外之喜反應有些遲鈍,「你陪我留在港城過年?」
他是無所謂,可她在京市還有很多朋友,過年這種日子總要走動。
「我對在哪裡過年沒有講究,寄人籬下的日子跟四處漂泊沒區別,我小時候就沒有家,倒不執著於非要守著一個地方過年。」
她說沒有家時語氣平淡,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卻異常強烈地刺得他心口抽痛。
第99章 睡覺就不可以吃了嗎?……
第二天兩人落地港城,吃的第一頓還是面,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陳譽凌輕車熟路繞過,其貌不揚的麵館與記憶里重合,老闆熱情招待,桌面擦了又擦。
端上來的吃食和上次沒什麼變化,只少了那位老人顫巍巍的身影。
吃完飯,面碗下照例壓了一張紅鈔。
兩人回到車上,陳譽凌單手掌方向盤,另一隻手肘撐在車窗上手指抵唇,獨自靜默片刻後說,「阿婆走的不算受苦,我再照看他們一年,明年就不過來了。」
南晚吟不予置評,這是他自己的事,來不來他自己說了算。
吃完面兩人上山,陳譽凌帶她去了給裴澤州求籤的寺廟。
往生殿供台上一座座木牌莊肅凝重,陳譽凌點燃香後在手裡甩了甩,青煙裊裊,他閉上眼大概是在和已逝的親人訴說大仇得報。
香火被他鄭重插在銅爐里,菸灰斷掉一節,南晚吟在旁默默看著,等他結束後來牽她的手,兩人一起離開。
下山時暮色沉沉,她以為這趟回來倉促,住所大概會在酒店,陳譽凌卻帶她去了芳洲公館。
到房間歇下,她才好奇問,「你不是說還給林浩東了嗎?」
陳譽凌正蹲在窗邊查看被雨水泡的有些翹起的木質地板,隨口回,「買回來了,現在是你的。」
傭人粗心,漏了一扇窗沒關,雨水灌進來,積在窗邊這一圈地板上,已經開裂變形。
他心裡有了翻修的想法,只是這種經過歷史洗禮的老洋房價值就在於它的歲月痕跡,一經翻修價值會大打折扣。
不過與她住起來舒服比,那點損失不值一提。
南晚吟欲言又止,脫下外套才說,「你不用這樣的。」
陳譽凌從窗邊抬頭,很有耐心地說,「可我的新年規劃是讓你在每個城市都有家,從此不再寄人籬下。」
視線在空中交匯,他說的認真,絲毫不讓人懷疑話中真假。
南晚吟一時失去反應,理智上他給什麼她都應該來者不拒接下,可是真的被人這樣用心對待,隨口說的話都被聽進心裡,默默做著規劃,她很難做到內心不起波瀾。
前車之鑑猶在眼前,他們這種人動情時的確令人難以招架,忍不住就會幻想自己是那個特例,然而一旦淪陷,現實又會給出毫不留情的打擊。
南晚吟告誡自己犯一次傻已經足夠,不要重蹈覆轍。
唇角含笑,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她開玩笑揭過,「陳老闆財大氣粗,不過每個城市都有家的話我可住不過來。」
看出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陳譽凌也沒再做什麼保證,事情是辦出來的,多說無益。
檢查完地板,他又去了浴室,這地方外邊看著風光無限,裡面處處年久失修,偶爾落腳一次還行,想要常住是一定要翻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