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用了他的身體,沒有人會懷疑楚霽川的身體裡是另一個靈魂。她可以用楚霽川手裡的權力干任何事情,甚至取他性命都是揮揮手,或者一句話的事情。
可是黑蓮花完全不在意。
陳歲桉躊躇著問:「你不擔心我殺了你?」
「不擔心。」黑蓮花態度平靜。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陳歲桉心裡五味雜陳,原來攻略進度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楚霽川已經甘願把自己的命交到手裡了?
她看著黑蓮花用著自己的身體,一雙狗狗眼濕漉漉的。她低頭在看著他,他同樣抬頭回望她。
陳歲桉捂著心,試問誰會不喜歡被小狗狗注視著呢。
究竟是自己的可愛攻略到了他,還是自己的貼心?陳歲桉把自己乾的,一隻手都能數出來的貼心事扒拉出來,更覺得自己離攻略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生無意義,死無所懼。」楚霽川補充。
陳歲桉心裡蹦躂的雀躍小鹿吧唧一下,摔死了。
楚霽川這句話語氣平淡,陳歲桉看著他平靜的臉,莫名想起了最初見他的時候。
一身青古色的交領外袍,廣袖長衣,站得挺拔,芝蘭玉樹。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笑如清風朗月,但是眼睛是空洞的,或者說是厭煩疲倦的。
這個厭煩不是單單對她,而是對所有的人或者物,也許還包括他自己。
奪權那日,他是本已經該死掉了的。
陳歲桉訥訥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不是願意把命交到自己手上,而是這個瘋批根本不怕死。換句話說,他不覺得自己會沿著正常生老病死的軌道前行,不正常死亡在他的計劃之中,他甚至在期待這件事情。
「你可以隨便用我的權力幹什麼,但只有一條,處理政務的時候帶上我。」
陳歲桉看著他略帶興味的眼神。
很顯然,讓自己帶上他,根本不是怕自己用他的身份幹些什麼,他只是想看笑話,找樂子。
他明顯已經憋著壞招了。
陳歲桉嘆了口氣,刨刨土,將心裡剛剛吧唧摔死的小鹿埋起來了。
都是她自作多情。
—
大約是用了楚霽川身體的緣故,雖沒有激活隱藏劇本,但是陳歲桉又做夢了。
煙霧繚繞,扭曲猙獰著盤旋在整個屋內。
煙氣略散,隱約看到四面皆是密密麻麻的排位。
這是祠堂。
這屋子雖大,但是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濃烈的香火味道掩蓋不住其中似有若無的霉味。
像是百年老樹盤枝錯節的樹根,雖地面之上亭亭如蓋,枝繁葉茂,但是地面之下,從根子就爛了。
不斷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進來。
在這群人中,夾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低著頭,背也有些佝僂,畏畏縮縮的模樣。
旁人暢通無阻進了祠堂。
駝背的小孩還未至門口,就被門前兩側的人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