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川低頭看她。
彎彎的眼睛，微微咧開的嘴角。
這張臉還是她用著好看。
像他，嘴角永遠笑不成她此般弧度。
她輕輕勾勾嘴角，上面四顆小貝齒就露了出來，加之眼尾下垂的眼睛彎彎，就這般真誠又明媚的看著你，像《奇物志》、《蠻荒經》裡面所講的惑人心神的小水妖，讓你想把一顆心都捧出來給她吃掉，以血水育她都心甘情願。
陳歲桉完全不知道在楚霽川的眼睛裡她已然與貌美不可方物的水妖劃上了等號，她輕輕晃動小短腿，很是開心的模樣催促道：「快收下禮物呀。」
楚霽川往她捧著的錦盒看去。
熒熒燭光下，一串渾濁又剔透的佛珠靜靜躺在裡面。荊柚之玉含著纖暇，迷人卻又註定不會被喜玉之人選擇。
「好看吧？」陳歲桉洋洋得意，繼續說道：「我初見之時就被驚艷到了，這麼好看的玉居然放在那三四年了都未賣出去，他們真沒眼光。」
說著陳歲桉癟癟嘴，為他們的不識貨癟嘴。
楚霽川有些啞然地看著她。
他看著懷裡暖暖的一團，心想道她應當是不懂玉的，這玉雖然成色極好，但是中間有黑色細紋，這便是瑕疵，無甚價值，懂玉之人是不會買的。
陳歲桉見他不說話，以為楚霽川是默認了自己的話。
她的小腿盪悠地更歡快些：「尤其是中間的黑絲，宛如游龍而走！像你一般，看著是白的，裡面兒是黑的，但是黑白混雜，更好看了呢。」
「因為有著黑色游龍，你才喜歡？」楚霽川動了動嘴唇問道。
陳歲桉點頭如搗蒜：「這黑色細紋渾然天成，少了它便少了味道。」
楚霽川看著陳歲桉微微眯起，舒適地像貓兒般的眼睛，緩慢地笑了。
居然真的有人會因為玉的瑕疵喜歡上一塊玉。
這話聽聽便罷了，聽多了，他便該生出痴心妄念，以為也有人會喜歡上一個看似風光霽月，實際髒污不堪之人。
怎會有人喜歡一人，連他骯髒的傷疤都一併喜歡呢？
「我逛了一整日才選出來的，腿都走腫了，你不會不戴吧？」陳歲桉有些擔憂的看著楚霽川。
黑蓮花此等身份，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他若是真嫌棄她送的玩意不如他自己那些值錢怎麼辦？
楚霽川並未說話，伸長手攬過陳歲桉，一手拿著錦盒，一手將裡面的佛珠拿出來，套到骨節分明的手上。
陳歲桉這下是真的滿意了。
楚霽川抱著她，自然能感受她小腿上下晃動地更歡快些。
他有些痴迷於這樣的肢體接觸，這讓他能隨時隨地，時時刻刻感受著陳歲桉的心情，共享她的那份快樂。
他私心裡有妄念，想要多分一些。
「為何要送我佛珠？」
楚霽川毫無困意，想多聽陳歲桉講話。
她講話如糖似蜜，像是散著百花之香，讓人不覺沉溺其中。
「因為我覺得你像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