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手慢了一步終是沒將人攔住,等他這會兒再反應過來,人卻是早已消失得沒影,只將他一人關在了屋外寒風瑟瑟的廊檐下。
男人嘆口氣眉頭蹙起,抬手扣在門上沉沉敲了幾聲,勾唇:「我話還沒說完呢。」
氣氛回歸到靜默,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猝不及防,牆上的應答機終於響了,裡面傳來悶悶的一句:「你就、就站在那兒說吧。」
「你先出來。」
陸謙這一聲話音落地,對面又是許久沒了聲音。
半晌,應答機里的呼吸聲好像重了些,這才聽見話筒里磕磕絆絆傳來的:「我、我現在腦子很亂,求你了,讓我安、安靜一會兒吧……」
男人回到車裡給手機充上電,一言未執、待在駕駛室里安靜查看著手機里各方發來的拜年信息。
沒一會兒,二樓某間臥室里的燈也隨即亮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曲佳樂已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手指蜷起來在自己臉上狠狠擰了一下,牽扯皮肉的揪痛感瞬間向著全身感官襲來,疼得他喊出了聲。
脫掉身上的羽絨服,人穿著衛衣、牙也不刷臉也不洗就這麼直接躺到了床上,頭頂天花板的燈光晃得眼睛有些睜不開,思緒卻像解不開的麻繩,止不住在凌亂糾纏。
有太多的事情讓他想不明白。
在自己心目中,像陸謙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明明選擇怎樣一位優秀的女士作為以後的戀愛結婚對象都是不過分的。
可他喜歡的偏偏是同性,還是一個自己這樣各方面都吊車尾、總愛闖禍什麼事都做不好的笨蛋。
他將感情在心裏面隱藏了這麼久,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那今天說出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兩人以後要以什麼樣的身份相處?日後的生活又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所有東西都是未知的,曲佳樂隱隱有些期待,又忍不住深深地擔憂——就這樣翻來覆去失眠到大半夜,最後眼睛迷迷糊糊闔上時,心裡的想法,竟是連他自己也有些說不清了。
第二天睜眼時,正午的暖陽已經從南邊的窗口照進來。
曲佳樂抱著枕頭翻了個身,待意識稍微清醒了些,猛地一靈醒,這才趕緊從床上起來,光著腳跑到窗戶邊小心翼翼掀開了窗簾。
男人的車已經從院子裡開走了,前院大門也是鴉雀無聲地緊閉著——看到這一幕,人打從心底不禁鬆了口氣。
在浴室捧著水漱了漱口,臉隨意用手抹了兩下,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下了樓。
少了司機與保姆阿姨,整棟別墅里空空蕩蕩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就在曲佳樂尋思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冷不丁,注意力卻被不遠處細碎的聲響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