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能讓刺客進來?」
眾人都不敢說話。
李公公硬著頭皮解釋,當時皇帝在淑妃宮中並不在光華殿。
「光華殿的守衛呢?今晚誰當值?」江太醫的眼神像是雷射一樣掃過眾人,安玖覺得那一瞬間,她已經被秒成了灰渣渣……
「是屬下失職。」李繼和幾個侍衛站出來認錯。
安玖也正要站出來的時候,皇帝忽然出聲。
「不是他們的錯。」
江太醫看著眾人冷笑:「不是他們的錯,難道還是皇上的錯了?」
這一看就是氣急了,大逆不道的話也說出來了。
「陛下,這些奴才們就是愛蹬鼻子上臉,您脾氣好,他們不把您放在眼裡,不如交給我去好好的調教調教。」
江太醫這話輕描淡寫,語氣似乎還帶著笑意,可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連小福子也抖了抖。
安玖更是第一次認識江太醫一樣,印象中挺和善的,和下人們平時也打招呼說話,沒什麼架子,萬萬沒想到忽然發脾氣就是要人命一樣。
皇帝擺擺手:「光華殿人手本就不夠,就算留一個小宮女小太監又有什麼用?」
江太醫和皇帝對嗆:「那暗衛們呢?他們是死人嗎?」
「人手不夠,他們都跟著我。」皇帝三言兩語將這事揭過去了。
江太醫卻冷冷的掃過眾人,視線最終落在安玖身上,安玖給看的渾身不自在,恨不得一頭栽進地底去。
皇帝對眾人道:「好了,都下去。」
安玖跟著眾人離開。
他們一走,江太醫便冷笑:「今天是不是那個小九當值?」
皇帝:「朕說了,她就是一個小宮女,如果真的來了刺客,她也只是白白送死。」
「她就是失職。」
皇帝不在意道:「今日的人不是刺客,是賊。」
「賊?」江太醫看向皇帝:「你丟東西了?」
皇帝一臉疑惑:「朕不知道,就是感覺少了些什麼。」
江太醫看向他桌上那堆小玩意兒:「這些東西還都存著呢。」
皇帝笑了:「存著玩兒。」
江太醫又說:「這賊……能隨意進入光華殿,還知道你當時不在……只有你身邊的人了,保不齊就是那個小九賊喊捉賊。」
皇帝看向江太醫,語氣聽不出喜怒:「你對她有意見?之前看你挺喜歡她的。」
「我那是喜歡嗎?我那是在觀察,我總覺得這個小九已經影響到你了。」
江太醫微微眯了眯眼:「表哥,你可不能糊塗被女人蒙蔽了雙眼。」
「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皇帝有點不高興的沉了臉。
江太醫懶洋洋道:「你是啊,可正因為你是皇帝,身邊這幫奴才若是合起伙騙你,你也不知道。」
當局者迷。
這話江晟不是平白無故的說的。
以前皇帝還是小皇子的時候,那些奴才們嫌他鬧,又怕他跑出去惹麻煩,就告訴他外面全是鬼,晚上絕對不能出門,皇帝真信了,那一次他實在太害怕了,才會跑去找純妃,而目睹了殺人現場。
他想吃個雞蛋,奴才就騙他說一個雞蛋十兩銀子,一個蘋果二十兩銀子,非常非常貴,皇帝自此就有了節儉摳門的毛病。
很長時間,他甚至不知道飯菜居然是熱的,因為每次從御膳房端過來的飯菜,試毒,布菜等等一系列動作下來,那飯菜已經冷了。
這些狗奴才們,背後一個個不是這個皇族的勢力,就是那個人的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互相袒護,就這麼欺騙皇帝。
當初皇帝中毒那件事一出,他們又互相推卸責任,正因如此,江晟一怒之下,誰的面子都沒給,直接將光華殿的人按頭殺了個遍。
自此,光華殿的風氣才好了。
不過皇帝就有了殘暴的名聲。
江晟覺得皇帝有時候更像是被養在華麗籠子裡的金絲雀。
他的好多認知都是先皇教育的,可先皇的教育未必就是對的,先皇三十歲才知道餅子出鍋的時候是熱乎的,因為他從未吃過熱餅,那些奴才們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免得皇帝知道了,矯情麻煩多事。
而且,皇帝自小就是在眾人的恭維聲中長大的,就算他說錯了,也沒有人會指出來,告訴他什麼是對的。
他的一輩子好像就只被圈在這皇宮中了。
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這個賊,有點意思。」皇帝忽然說了這麼一句:「朕很好奇,他到底偷了什麼。」
江晟也沉默下來。
「楚國商人的事查的怎麼樣了?」皇帝又問。
「那個女人真狡猾啊……」江太醫一陣頭疼:「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她說,我已經派人去楚國了。」
他頓了頓:「說不定姑姑的死也和楚國人有關係。」
……
安玖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