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桑白月目光悠長,「等他被人欺負的時候。」
日落西山,旭日東聲,一日過去,那間破茅屋的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丑娘背著繩子和砍刀出門,家中只留下小殷珩一個人。
留在家中的殷珩乖巧地來到院子裡把家中的黃豆曬好,然後伸手給菜地里的菜苗清楚雜草。
「這魔門聖君小時候也看起來乖巧,怎麼後來變成那個樣子了?」葉寒聲不解道。
「誰知道呢?」桑白月歪頭道。
很快,那間破茅屋門前便來人了,是昨天的幾個小孩,因為他們被砸向殷珩的石頭反過來砸了,今日是特地來報仇的。
「李狗子,你做什麼!」
隨後,小殷珩便看見自己剛剛曬好的黃豆被人掀翻,還被人對著撒尿。
「狗東西,今日爺爺是特地來給你個教訓的!」
「打他!」
說完,一群孩童一擁而上,對著五歲的殷珩拳打腳踢。
葉寒聲看著這一幕不由皺起了眉頭,凡人比修士都改可怕。
「小子虛,你不出手嗎?」葉寒聲扭頭問道,「他看起來快要被打死了。」
「還不到時候。」桑白月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演出。
一頓毆打之後,菜地里的菜也被毀了,殷珩被一群小孩壓住。
「只要你鑽過我的胯,我今天就放了你。」領頭的小孩囂張道。
就在小殷珩無力掙扎,被人押著強行鑽胯的時候,面前的小孩子摔了一個屁股墩。
下一秒,一陣清風掃過,在場欺負人的孩子都跌坐在了地上。
桑白月看了一眼這群小孩子道:「還不快跑。」
被桑白月這麼一提醒,幾個小孩連忙撒丫子跑了。
「仙人,哥哥,嗚嗚嗚。」渾身是土的小殷珩看見桑白月就準備往桑白月身上撲。
嫌髒的桑白月退後兩步,用除塵術給小殷珩清理乾淨後才讓他接近自己。
「沒事了,他們都已經被我趕走了。」桑白月看著面前的小殷珩哭得這麼厲害隨口安慰了兩下。
「哥哥,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啊?」殷珩的眼中滿是不解,「我和娘都沒有做過傷害他們的事情。」
從出生起殷珩便和自己母親生活在李家村,他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可是村民對他們又恨又畏。
「娘為什麼不要我出李家村,她說都是為了我好,可是為什麼要留我在李家村受欺負啊?」
「我好想我爹啊,要是我爹能夠回來把我和娘接走就好了。」說著,殷珩默默地落下了眼淚。
桑白月見此用手指輕輕拭去殷珩臉上的眼淚道:「那你拜我為師可好?」
小殷珩抬頭愣愣地看著桑白月,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拜我為師,學到本事,你便可以自己離開這個地方。」桑白月語氣輕緩向小殷珩描述起了未來。
「可是……娘不讓。」小殷珩終究是有些顧慮。
「我們悄悄學。」桑白月輕聲道。
小殷珩眼睛一亮:「好。」
於是,桑白月便開始教小殷珩入門的道法。
小殷珩也不愧是未來的魔門聖君,天資極高,桑白月不過是隨便一教,小殷珩便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此後的日子裡,桑白月便每日趁著丑娘上山砍柴的時間教導小殷珩道法。
小殷珩受傷了,桑白月便親自為他上藥,小殷珩過生日,桑白月便親自為他煮上一碗長壽麵,小殷珩衣服破了,桑白月便親自為他縫衣。
桑白月待小殷珩越好,小殷珩眼中的濡慕之情便越盛。仿佛在這個幻境之中,他們兩個真的是一對和睦的師徒。
葉寒聲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大聲道:「小子虛,你瘋了嗎?你對他這麼好?這只是幻境,出去了魔門聖君也不會改過自新的,別忘記臨川學宮的祭酒是怎麼死的。」
白玉京也忍不住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桑白月目光冷淡語氣淡漠。
他當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場幻境就是殷珩製作出的一場戲劇,作為觀眾,桑白月覺得自己應該配合殷珩的演出。
日復一日的演出,時間不停地流逝,只要自己投身於角色,那麼這齣戲便成了。
這一日,不堪受辱的小殷珩用桑白月教授的道法趕走了欺壓他的同村孩童,他會法術的事情也終於瞞不住了。
「告訴我,為什麼要學這個!為什麼要學這個!」
「你不能學的!你只能一輩子當一個普通人!」
「你會後悔的!後悔的!」
「娘!我不後悔!我不後悔!」
「今日我們母子便同歸於盡,總比日後禍害蒼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