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拓跋燾擺擺手,略顯得有些焦躁,揮手道,「他悲傷攻心,語無倫次。朕不罪了,扶他出去好好休息吧。」
「陛下!」高允掙扎著,戟指著拓跋燾身邊的宗愛,話還沒出口,已經被幾個服侍他的宦官捂了嘴拖了出去。拓跋燾眯縫著眼睛,頭都沒有動一下,仿佛並沒有在意這個細節。
幾天後,拓跋燾合起了手中高允的奏疏,沉思良久,對身邊人道:「擬旨,褫奪皇長孫高陽王之封。」旁邊人不解其意,但也不敢多問,躬身領了旨意下去傳達了。拓跋燾叩擊了幾下桌面,道:「宗愛人呢?」
「奴在!」宗愛從門帘下鑽進來,臉上是往常一樣的諂顏,「陛下有什麼吩咐?」
拓跋燾輕飄飄把手中的奏疏丟到他面前,很隨意一般說:「你看看。」
宗愛打開看了不到半頁,臉色已經變得青一陣白一陣,額角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撲通」跪倒在地,連連頓首:「陛下!陛下!高允用心歹毒!他是誣陷老奴!陛下切莫被他誤導了!」他還真有一番急淚,當即兩行垂下,哀婉委屈得不能成言。
拓跋燾這陣處事,和他以往大為迥異,凡事倒真有些「正平」的氣度,慢慢閒閒地踱到宗愛面前說:「他說你是趙高,說得是不妥,難道朕是始皇帝,還是胡亥?不過,裡面幾個例子舉得有趣,東宮僚屬長久與你不睦,其間有互相構陷的事大約也是狗咬狗似的。不過,你那時定說太子暗殺朕派去看著他的人,又說,東宮屬官密謀造反,將謀殺朕而擁立太子。現在想想,好像你的實證尚不如高允的妥當?」
宗愛越發嚇得股慄,情急之下也想不出多少說辭,只一個勁地呼「冤枉!」「高允陷害奴!」……拓跋燾勾起了唇角,笑道:「冤不冤枉,總好查出來。朕這一陣慈和了些,果然有起子小人以為可以猖狂了?好罷,今日先拿你做個榜樣,再慢慢訊問就是了。」他抬抬下巴,對外頭人道:「黃門總管宗愛,觸忤朕躬,賞一百杖吧。」
他聽著外頭傳來的呼嚎哀戚聲,久違的滿足感又湧上心頭,嘴角勾得越發猙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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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杖在其時是「常行杖」,「扑作教刑」,一百杖雖然受罪,並不算狠毒。宗愛伏在自己的榻上,他的幾個弟子正在小心地為他上藥,只見他從背到脛,俱是一道一道的血痕,看起來猙獰嚇人。
宗愛咬著牙忍過了,回頭見幾個弟子淚汪汪的模樣,不由發聲問道:「又不打在你們身上,你們哭什麼?」
那個十來歲的小黃門吸溜著鼻子說:「自然是心疼不過師父!陛下暴怒,毫無徵兆,連師父都會遭殃!」
宗愛動彈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卻目視那小黃門道:「這隻怕才是個開始吧!他的性子我最清楚,這樣貓捉耗子的把戲,只怕是不捨得我好死,想慢慢折磨著玩死我才善罷甘休。」他自己也覺得恐怖而可悲:一百杖已經足夠死去活來了,還有拓跋燾以往那些剝皮割肉的酷刑,只怕也會叫自己一一嘗遍。他悲從中來,撫了撫自己身上的一塊好皮肉,嘆息道:「若是我躲不過這一劫,你們想法子給我個好死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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