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後,他們的聯繫就少了,只偶爾借著節日問候兩句,此時遇見,很難不驚訝。
林澤民微笑:「終於看見我了?」
裴知憫抿唇笑了下,聽見他又問:「來這處理工作嗎?」
「不是,」她說,「我還在讀研究生。」
林澤民讚許道:「有遠見。」
裴知憫淺然一笑,看著他一派商務精英的裝扮,忽地有點感慨,一晃同窗的時光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都長成了忙綠的大人。
聊了兩分鐘,林澤民的視線忽然移向她身後,道了句:「來了啊。」
裴知憫轉過身去看,祁硯寒一身黑色,拎著公文包闊步走了過來,她有點怔愣:「你們這是?」
林澤民簡言解釋:「公司之間有合作。」
裴知憫露出瞭然神色。
店門被接連推開,一連走了幾桌客人,咖啡廳里更安靜了。
他們在前桌談事,裴知憫安靜地做自己的事,談的差不多的時候,林澤民被一通電話叫走了,祁硯寒倒是沒
走,氣定神閒地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裴知憫抬眼看去。
「不介意吧?」他問了句。
裴知憫望著他低垂的眼睛,很想問一句你怎麼不走?但或許當時的店裡太過寂靜,她不想打擾別人,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相對而坐,裴知憫畫著稿,祁硯寒處理工作郵件,期間很少說話,但就是這樣互不打擾的氛圍,竟然意外的舒適和諧。
快畫完時,她喝了兩口咖啡放鬆了會兒。
「你畫畫還是業餘愛好嗎?」祁硯寒找准空檔,同她聊了句。
裴知憫放了杯子:「不算,這些畫也有會拿去商用的。」
祁硯寒眉峰微挑:「這麼厲害?」
裴知憫低眉一笑:「運氣好會有而已。」
手機屏幕這時亮了起來,韓照來問她課業上的事,裴知憫回復起了消息,一時忽略了對面的人,待她放了手機,他才問道:「你有事要忙?」
裴知憫:「沒有,師兄來問了點事。」
祁硯寒沉吟片刻:「韓照?」
裴知憫眼瞳微怔。
這表情已經代表了答案。
祁硯寒輕咬牙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美式真苦啊。
畫完走出咖啡店,正是傍晚,柔和的陽光灑滿了這條街道,祁硯寒說去吃飯,裴知憫頓了一下,本來說好是三個人一起吃的,但林澤民走了,他們兩個單獨吃,好像沒什麼必要?正糾結時,蘇英的電話打來了,讓她回家,裴知憫只好拒絕,說下次再吃。
後來的生活依舊平淡,但好在臨近期末,裴知憫的課少了很多。
那天是個普通的晴日,無風無霧。
上午只有一節課,還沒下課,突然收到了虞淨的電話,她按了掛斷,等下了課撥回去時,手機卻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裴知憫疑惑地退出通話頁面,點開微信,才看到虞淨髮的信息,她那頭聲音有點嘈雜,起初裴知憫還沒聽清,到了後面,語音里出現了機場的登機提醒。
她慢慢聽到重點:我要來南城談布料採購的事,飛機兩個小時後落地,要是我到了發現你沒來接我,咱們就絕交吧。
裴知憫頓了一秒,快速跑回宿舍放書換衣服,又飛快地朝著校門跑去,踩實的腳步里,滿滿都是歡欣雀躍。
祁硯寒坐在車裡,望著她飛奔的身影,好奇是誰能讓她跑著去見,壓著速度跟在她身後。
她似乎很著急,大步大步地跑著,到了道路盡頭,她已經累得扶著腰喘氣,祁硯寒閉眼吸了一口氣,踩了油門開到她身邊。
「去哪兒?我送你。」
裴知憫調整了下呼吸,看手機時間快來不及了,很客氣地道了謝,走向副駕,打開車門坐了上去,說:「機場。」
天空澄淨,散散地飄著幾朵雲,車輛駛離帶起一陣陣風,吹起散落的葉片,開出南大,祁硯寒看似隨意地問了句:「見誰需要這麼著急?」
裴知憫說:「有個朋友臨時要來。」
祁硯寒面色冷淡,心底隱約有點不安,又聽她道:「她說下了飛機沒見到我人就要和我絕交。」
這種話術,多半是個女生。
祁硯寒默默勾起了唇角。
車輛在行車道上疾馳,到機場時虞淨的那班飛機正好落地,裴知憫站在出口處翹首以盼,穿羽絨服的季節,虞淨穿著旗袍和大衣走在裡面,特別好認,她只一眼就看到了她,招手喊了她一聲。